蘇衡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前天他們發生了肢體沖突。”
宋錦繡聽到這話隻是回過頭看一眼樵夫的兒子,默不作聲的繼續從死者身上探查。
死者口鼻有泡沫,瞳孔放大,耳朵滲血,腹部鼓脹,肌膚蒼白,身上衣物整齊,沒有掙紮的痕迹,可以判斷是自主走入深水中被淹死的,幾乎可以排除是兇殺。
但樵夫兒子的一番話,宋錦繡立刻轉變思路,懷疑起自己的判斷,放下探查屍體,走到他身邊,安靜的傾聽起來。
樵夫兒子眼含熱淚的開始講起前天樵夫給李家送柴發生的事。
“我爹他一直以來都給李家提供木柴,掙取的收入足夠養活一家老小,但在前天,他像往常一樣給李家送柴火,遇到李家的女婿蔣耀,他以木柴不好為由扣去了一半工錢,我爹咽不下這口氣,跟他說理,奈何他人多勢衆把我爹丢了出去,肯定是他懷恨在心害死我爹。”
宋錦繡和蘇衡聽完樵夫兒子的講述後,對這名蔣耀産生了懷疑,認為此案定有隐情,絕非自殺那麼簡單。
宋錦繡自知表面的驗屍不夠精确,有所遺漏,匆匆忙忙的趕回家中翻開師傅贈與的古書,借着窗外撒進來的陽光,看到在一百三十頁的記載中,有一個可以讓肌膚隐藏的傷口露出來的方法,那就是梅餅驗屍法。
她激動的沖蘇衡說道:“你去給我準備梅餅,我要重新驗屍。”
蘇衡不明白她的用意,但還是聽話找來了面粉,開始揉面團做起了面餅,做好以後發覺簡單的面餅營養不夠,于是給加上鮮肉和蔥花,這才心滿意足的遞過去給宋錦繡。
“新鮮出爐豬肉餡梅餅,趁熱吃吧。”
宋錦繡看也沒看接過來的梅餅,一把就給貼到屍體的胸腔上,可當看見屍體上那帶有蔥花鮮肉的梅餅後,頓時心情五味雜陳,對身邊的男人欲言又止。
蘇衡看見她把梅餅貼屍體上,瞬間明白了什麼,不确定的問道:“莫非梅餅是用在屍體上。”
宋錦繡無奈的歎口氣,跟他解釋起了梅餅的用途。
蘇衡懊惱不已,調整一下心态,轉頭又重新給宋錦繡烙了幾個梅餅,這回沒有放鮮肉和蔥花。
宋錦繡把梅餅貼到屍體上,轉頭對蘇衡說道:“梅餅素來是用來吃的,外行人不會想到用來驗屍,我沒有提前跟你說清楚,你不必介懷。”
蘇衡卻更在意另一個問題,說道:“宋娘子,梅餅真的可以驗出什麼嗎?”
“你一會就知道了。”
半柱香過去,宋錦繡推測時間差不多了,拿走屍體上的梅餅,果不其然,屍體表面肌膚下隐藏的痕迹,在梅餅的烙印下漸漸地浮現出青紫的色澤,說明屍體在死前受過毆打,以及拉扯間的抓痕,如此可以推斷出死者是被他殺,并非自殺溺亡。
蘇衡看到梅餅真的能把屍體的痕迹露出來,不由得驚歎宋錦繡驗屍的神乎其神之處,自身也跟着受益匪淺。
這時,他眼尖的發現屍體上有根微乎其微的長線,将細線小心的拽到手上,遞給宋錦繡瞧。
“死者身上有一條類似衣服的線條,莫非是兇犯留下的。”
宋錦繡仔細端詳那根細線,放在太陽底下看,線條色澤蒼白發亮,材質不像從衣物上拽下,更像是人頭上的發絲。
“不是衣物線條,這是人的頭發。”
蘇衡眼睛一亮,迅速分析道:“倘若是人的頭發,如此雪白的顔色,絕對不是年輕人,肯定源于八九十歲的老人。”
“嗯,很有道理。”
二人再次來到案發地點。
宋錦繡腦子展開畫面推測當時的情景。
“樵夫砍一天木柴,發覺天色漸暗,想動身離開山林回家,忽然遇到一個熟悉的人跟他打招呼,此人愛好在夜晚垂釣,二人交談一番便相約一塊釣魚,交談甚歡一同來到河邊,結果遭受熟人強行摁壓水中,以緻于溺亡。”
蘇衡托着下巴分析道:“此話有理,我倒是有另一個推測,樵夫在砍木柴,不知不覺發現天色暗下,想背木柴回家,但發覺手掌都是松木的松脂,于是擱下木柴走到附近的河裡洗手,沒想到被藏在蘆葦叢中的惡徒從背後突襲,這也是木柴完好無損的待在原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