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李釉青的腦中閃過了無數種猜想。

這條魚要弄死他。

做什麼，要吃他嗎？為什麼是他？小孩子肉好吃還是小妖怪吃了補？

不……

難道是把他認成了方湖？

因為方湖的靈力還存在，所以“小倩”還能感覺到能控制它的人還在這世上。

但是因為那部分靈力藏在雲遊木中，所以“小倩”一開始并不确定，沒有當即咬他。

他們幾人不是和方湖對打過，就是埋過被他奪舍的屍體，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殘留下徐适德身體的氣息，“小倩”應該是靠着這氣息追來的。

但現在又鎖定了李釉青。

難道他潛意識裡使用了方湖的靈力嗎，這才讓“小倩”一下就定位到他身上？

不論如何，已經是屍靈的“小倩”都要除掉，現在它自己找上來正好。

魚在下方的河水中不停遊動，卻遲遲沒發出下一次進攻。

沈池林一直控制着水符，又累又麻煩，大聲嚷嚷道：“它攻擊我們幹什麼？又不是我們把它變成這樣的，你倆殺了那個死靈士，換做是我謝謝都來不及！”

“你别說了！”李釉青無語。他們沒人會屍靈心理分析學，天知道“小倩”還保留了多少人類的意識，是想殺了方湖所以攻擊他們？還是和那隻人面鳥一樣成為了方湖忠誠的手下，想要給主人報仇？

現在的情況是不要刺激對方才好。

沈池林不滿道：“有什麼不能說的，難不成它還要恨你們搶了先，沒讓它親自動手？”

他這話說完，李釉青發現河水不知何時變得安靜了。

河中的魚沒再繼續四周遊動，黑霧漸漸消散開來，“小倩”浮了上來。

它身上的劍傷已經愈合，連傷疤都沒有，恢複能力相當好。李釉青估計是方湖做了什麼，以這條魚的恢複能力，怕是要瞬間切碎才能殺掉。

黑色的魚整個頭探出水面，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看着他們，側面的魚鳍在水面上拍打，簡直像在招呼他們下去，和個人似的。

三人面面相觑。沈池林率先開口：“它好像不打算攻擊了？要不我們下去？”

“說不定是誘敵之術，我們一下去就……咔。”李釉青比劃。

孟禾夕沒說話，但手扶上了船沿，看架勢是準備趁魚在水面上率先動手。

這個距離，已經可以發動雲遊木封印術了。但孟禾夕和沈池林都在他身邊，現在動手會把他們兩個也帶進去。若是隻想帶進去一隻魚，還是得肢體接觸上才行。

李釉青拉住孟禾夕，非常刻意地眨了幾下眼：“哥，我會遊泳，劍給我，我下去吧？”

孟禾夕眉峰下壓，表情不是很高興。

“說啥呢小屁娃，誰下去也不是你下去。”沈池林道，“不行就一起下！”

“你當是餃子呢，還一起下。我是水性好，下去打不過能跑快點，你們全下去，等下不行了誰撈我？”

其實是之前試驗過，作為樹妖的他，在水底也能靠皮膚吸收氧氣，比起那些個依靠人類身體極限的閉氣術好用得多。

不過是妖怪這件事可不能随便告訴你。李釉青心說。

雖然詳細情況還沒來得及告訴孟禾夕，但自己每次要上都是因為“妖怪的特殊性”，孟禾夕應該能意會到吧？李釉青滿懷希望地看向孟禾夕，希望這位好隊友給力一點。

孟禾夕沒說話，面無表情看着他。

他不高興了。李釉青意識道。

為什麼啊？

李釉青莫名心虛，但底下還有屍靈，他還是畏畏縮縮靠近孟禾夕，去拿對方手中的佩劍。

孟禾夕看上去不太想撒手的樣子，但是也沒用力抓着劍，最後李釉青還是拿到了武器。

“小心啊，千萬小心……”沈池林像個孩子第一次出遠門的家長。

李釉青點頭，一腳踏上船沿。在下去前，以防萬一又道：“我能閉氣差不多半炷香的時間，時間沒到之前别着急哈。”

說罷他一躍而下，劍眼看就要捅到魚身上。沈池林都準備喝彩了，結果李釉青連人帶劍一歪，把自己和魚都砸進了水裡。

沈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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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釉青一瞬間就認出來了。

那是小倩。

人類的模樣，穿着的衣裳和墳中的她一模一樣。但相比在墳中看到的屍體，她面頰飽滿，五官靈動，看着倒是有幾分鮮活的氣息。

還是有些不同的。

李釉青仔細一看，發現小倩兩側腰部是裂開的，不斷翁和的間隙，能看見内部巨大的魚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