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即逝的觸感,沈池柳下意識抿一下唇,回過神來,放在被子上的手微蜷曲,看去坐在他床上的祁桓予,忽然臉頰燙了起來,“我沒讓你親這裡。”
本以為祁桓予隻是親下臉頰,哪裡知道祁桓予會膽大親了自己的唇。
沈池柳斂下了眉,剛同意的第一天,這麼快親嘴唇,會不會太快了。
現在怎麼變成自己不好意思了……
祁桓予把沈池柳的表情盡收眼底,舔了下唇,沈池柳此刻的臉紅給足了他膽子,俯身爬着靠近沈池柳,伸手戳了戳沈池柳紅起來的臉,“原來男朋友也會臉紅。那麼多人喜歡你,沒有過對象嗎?”
沈池柳擡眼對視上,離他差不多隻有一節手指距離的祁桓予,向後靠了靠,“沒有。我沒有時間花在别人身上,更何況對别人也不公平。”
“那有沒有……”祁桓予逼近了些沈池柳,現在的沈池柳好像他可以随便欺負,沈池柳怎麼會這麼可愛。
祁桓予靠得有些近了,沈池柳想推開祁桓予,不料他的手被祁桓予死死抓住,力度處在不疼也掙脫不開的範圍,祁桓予眸子如鏡子一樣,照着他此刻的局促。
沈池柳不答,祁桓予又靠近了一下,兩人的距離又靠近了幾分,燥熱的氣氛揮之不去,盈盈繞繞在兩人身邊。
沈池柳被逼得靠在床頭靠墊上,“沒有,我沒心情做那事。”
祁桓予壓不住微揚起來得嘴角,他是第一個得到沈池柳的人,摸去沈池柳耳朵上翹起來的頭發,又看去另一邊得頭發,“你這頭發翹起來得弧度,好像貓耳朵。”
輕微的觸感停留在沈池柳腦袋上,沈池柳越發覺得祁桓予膽子也太大了,他的目光往下看去祁桓予抓着自己的手,在腦子裡面演繹會可行的動作。
刹時間,沈池柳反手扭動手腕,另一隻手按住祁桓予的肩上,壓了祁桓予在下方,眸子漾起笑意,“我們才剛确認關系,你就開始這般調戲我。我那頭發是天生翹起來的,曾今不想要着翹起來的頭發,剪過幾次平頭,發現頭發長了,依舊會翹起來。就沒有再理。”
“你說像貓耳朵?”沈池柳學着祁桓予調戲自己的模樣,動了動被抓住的手,帶着祁桓予的手放在他的腰上,祁桓予的手猛地抓緊了些自己的手。
沈池柳輕喊了一聲“疼”,祁桓予立馬卸開力氣。
沈池柳即刻拉着祁桓予的手,放在他的頭上,向下靠近祁桓予,欣賞看去祁桓予躲閃的眼睛,誇獎道:“有沒有人說你的眼睛很好看,是金棕色的眸子,從裡到外散開的光線似浩大金色星空。”
“我……”祁桓予動了動唇,平穩的心髒又開始跳動起來,他目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被壓在床上了,望去近距離沈池柳的眸子,下意識看去裡面自己的眼睛,愣住不動了。
“你的臉也好紅。”沈池柳壞心思說完,松開說不出話的祁桓予,坐起來,看去床頭上擺着一排的藥,臉色平靜下來。
有些後悔同意了老師,也有些後悔同意了祁桓予,他就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一定要救他。
本來瞞得好好的,參加一次祁桓予的生日會,一下子就被老師看出來了。
他走下床,給自己倒上一杯水,沒有去看說明書,熟練般将藥倒在自己手上,目光停留在手腕上帶着的身體檢測手環一會,把藥放進嘴裡咽了下去,喝了半杯的水。
床上的祁桓予坐了起來,看去沈池柳在吃藥,心裡面有些後悔,他應該給沈池柳倒水的。
“咚咚咚——”
祁桓予聽到敲門聲,趕忙下了床。
祁老爺開門進來,首先看去祁桓予一眼,再看去床頭上擺着的花,臉色沉了下來,愣是盯了好幾下祁桓予,他就離開一會,祁桓予趁着他不在,先動了手。
沈池柳放下杯子,側身遮了遮老師放在祁桓予身上的視線,“老師,是我的錯。”
祁桓予聽到沈池柳的話,走上前小心拉了拉爺爺的袖子,乖巧喊了一聲“爺爺”,見到爺爺臉色還是不怎麼好,又叫了幾聲。
祁老爺一手揮開裝摸做樣的祁桓予,眼尖看去床上的混亂,憤憤掃了一眼祁桓予,他的好苗子啊,“你出去。”
“那行吧。”祁桓予看了一眼沈池柳,低頭走了出去。
房間内隻剩下了他們二人,沈池柳貼心給老師拉來了凳子,他則坐在了床上。
祁老爺發了一個消息,讓人把祁桓予送回家中,直到對方回了一個消息,他合上了手機。
“祁桓予不是什麼好人。池柳,你之前爺經曆過祁桓予給你帶來的麻煩事,我作為祁桓予的爺爺,能幹涉祁桓予的也不多。祁桓予的父母,基本順着祁桓予的意思。”祁老爺看去沈池柳,耐心說清楚祁桓予的性格,家事說是不能外露,可面前是他的學生,家裡也沒有一位是學心裡的,沈池柳算是他後續心裡學繼承人了。
他停頓了一會,見沈池柳耐心聽着他的話,繼續道:“祁桓予很聰明,别人反複學的東西,他看一遍基本就會。人情世故拿捏得也清楚。若不是他父親有意打壓着祁桓予,祁桓予混在同齡人中,就不隻是那傲人的成績單了。我說這些,你能明白嗎?”
沈池柳聽完,笑說:“我明白。老師在說,祁桓予一但咬住人,後續便已經規劃好了,絕不會扯到他的身上。我的那次,如果沒有老師你在,我可能真的就死在祁桓予手上了。可是老師你不知道,我本來就……”
沈池柳越說到後面,笑着的嘴角耷拉下來,心情越低落起來,忍了忍,還是沒有說出來。
祁老爺抓住沈池柳的雙臂,叫沈池柳看去他的眼睛,沈池柳過了好一會,才看去他的眼睛,安撫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安靜的房間内,祁老爺不斷重複着口中的話,及到沈池柳身體放松了下來,沈池柳眉間帶上困意,阖上了眼睛。
祁老爺把沈池柳小心放在了床上,替沈池柳蓋好被子,瞥了一眼床頭那玫瑰花,終究沒有理會。
沈池柳的情緒被感染了,這事他也經曆過,一直困在原地出不來,很難受,他不願從沈池柳身上看到從前的自己。
祁老爺輕聲走出房間,回到自己辦公室裡面,給自己的兒子打了一個電話。
從這天開始,病房裡面不會有祁桓予的身影,平常進來的皆是例行檢查的醫生,以及祁老爺。
插在水瓶内的紅玫瑰,白日綻放,夜晚閉合,花瓣邊忽然在某一天染上了深色的紅邊,花瓣漸漸蜷縮起來,紅木桌上凋落幾瓣花,紅玫瑰彎下了腦袋,從花底到花尖,蔓延開幹枯色彩。
紅玫瑰失去豔麗,香味消失不見。
淩晨,天空烏雲密布,大雨極速下着,閃電從中無數次炸開,照亮整片大地,雷聲“轟轟”響着。
手術室内的燈亮了一晚上,沈池柳帶着呼吸罩被推了出來,移到病房裡,醫生們又檢查了一遍,沒有什麼事後,離開了病房。
祁老爺留在病房内,觀看着沈池柳的情況。
七個多小時後,沈池柳醒了過來,聽到外面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垂目看去自己帶着的東西,愣了一會,突然向左瞄到隻剩幾根莖的花,沒有什麼表情,向右瞄到眯着眼睛的老師。
他動了動指尖,帶着這東西,不舒服,慢慢伸手碰了碰老師的手。
祁老爺睜開眼睛,尖沈池柳醒了過來,立馬叫來醫生檢查沈池柳的身體情況。
醫生仔細檢查着沈池柳的情況,見沈池柳沒有什麼問題後,摘開了沈池柳的呼吸罩,叮囑了幾句術後注意事項後,離開了病房。
祁老爺得知沈池柳沒有什麼大事後,松了一口氣。
真的要吓死他了,怎麼突然就在晚上病發了,還有早已規劃好手術,不然真的來不及。
沈池柳張口感到幹澀的唇間,舔了舔唇,啞聲喊了一聲“老師”,祁老爺讓沈池柳先躺一會,現在還不能喝水。
沈池柳聽到後,“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臨近傍晚,祁老爺給沈池柳倒了一杯溫水,喂着沈池柳喝了下去後,叫來人送來粥後,沈池柳不願意讓他喂,在他強制要求下,沈池柳拗不過他,親手喂了沈池柳喝下去。
手術三天後,沈池柳可以下床走動了,但他心情控制不住低落起來,剛吃完藥準備躺下時,病房門打開,擡頭看見好幾天消失不見的祁桓予走了進來。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祁桓予臉色帶着可憐的意味,向沈池柳解釋說那幾天他被困在家裡面,出不來,好不容易破解了家中防他的網線,又把醫院中的黑名單中的自己拉了出來,現在還是偷偷摸摸出來的。
沈池柳聽完後,依舊看去祁桓予,沉默。
祁桓予靠近沈池柳,觀察倒沈池柳藥休息了,輕輕碰了一下沈池柳的手臂,沈池柳并沒有排斥,他扶着沈池柳的腦袋靠在枕頭上,“你先休息,我在這裡陪你。”
沈池柳不知道現在該已什麼表情面對祁桓予,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把不該想的全想了一個遍,把自己困在了一處小天地中,誰也進不去。
祁桓予的手放在被子上方,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拉開,給自己的爺爺發了一條消息,問:“沈池柳情況怎麼樣?”
對方:“?怎麼出來的?”
祁桓予:“就那樣出來的。”
對方:“來我辦公室一趟。”
祁桓予合上手機,擡眼瞥到床頭上枯黃的花莖,眸子閃過驚訝後,沉默低頭看去沈池柳一會,在手機上點了一束百合花,等到有人送來花,他收拾了一下花瓶,重新插上百合花。
他弄完後,小聲對床上的人說,重新買好了一束花,已經插上花瓶中了,斂下眉色,輕聲離開病房,走出爺爺的辦公室。
沈池柳聽見祁桓予離開的動靜,掀開蓋在腦袋的被子,仰頭看去床頭桌上帶着水珠的百合花一會,他現在心裡面難受,為什麼不來陪陪他,垂下腦袋,又把被子蓋在了腦袋上,逼着自己睡過去。
辦公室内,祁桓予站在坐着的祁老爺面前,爺孫兩人據理力争好幾次,有來有往,誰也不讓着誰,已糟糕的對話作為結束。
祁桓予先去了解沈池柳手術後有什麼禁忌,打電話讓人送來适合沈池柳吃的東西,他在沈池柳病房前等着人送過來,一個小時後,有人送了飯菜過來。
他拿在手中,小聲推開了門,放飯菜到沈池柳床邊的小桌子上,試探性拉開了沈池柳蓋在腦袋上的被子,卻不料沈池柳根本沒有睡,直直對視上沈池柳黝黑的目光,心頭一滞。
沈池柳先移開了目光,諷笑道:“你們皆是這樣,都把我扔到一邊,不管不顧。”
“對不起,是我動作不夠快,也沒給你發一條信息來。”祁桓予垂下頭,道歉說着。
“你也知道,消息沒一條。”沈池柳擺明了不想理會祁桓予,拉着被子又把自己整一個人蓋住了,向另一邊轉過身去,背對着祁桓予。
祁桓予不知道怎麼安慰沈池柳,坐在沈池柳床旁,幹巴扯出來了一句話,“飯菜要涼了。”
沈池柳悶悶說着,“我不吃,你拿走。”
祁桓予說:“不拿,你會餓的。我在這裡陪你。”
過了幾分鐘後,醫生走進來,詳細問了沈池柳身體如何的事情,沈池柳拉開被子,搖頭說除了傷口疼,其他沒有感到任何問題。
醫生點了點頭,叮囑一定要按時吃飯吃藥,離開了病房。
沈池柳撐着身體坐了起來,祁桓予馬上拿出飯菜,用碗裝好後,遞到沈池柳手上。
沈池柳愣神,接過飯碗,“你倒是殷勤。”
等到沈池柳柳吃完後,祁桓予見勢收拾好碗筷,整齊擺放在另一邊桌子上,又等到沈池柳吃藥的時間到後,祁桓予一手拿着溫水,一手拿着藥放到沈池柳面前。
沈池柳卻扭開頭,甩起來脾氣,嘴裡喊着藥很苦,不想吃。
祁桓予放下水杯和藥,正想跑去買些糖果進來,手臂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擡眼看去沈池柳,沈池柳表情上明顯寫着不樂意他離開。
他停留原地,安慰說他不離開。
祁桓予轉頭給人發了一條消息,不久過後,一位穿着休閑服裝的人走了進來,拿來一大罐糖果,遞給祁桓予,嘴上說着“幸好我沒下班。”,完成任務後,離開病房。
沈池柳看見祁桓予手上的糖果,拒絕道:“太甜了,我不喜歡。”
祁桓予拿出一塊糖果,剝開糖衣,靠近沈池柳,将糖果放在沈池柳唇邊,像哄小孩一樣哄着沈池柳,“男朋友,我知道你不喜歡甜食。這糖,它不怎麼甜,你吃下,真的不甜。”
沈池柳看看唇邊的糖,又看看祁桓予,将信将疑含糖進嘴裡面,彌漫出來的甜意讓他皺起來了眉頭,又不好吐掉,隻好将糖放在腮邊,導緻說出來的話不怎麼圓潤,“你在騙我。”
“沒有在騙你,是你不習慣吃甜,才覺得糖很甜。”祁桓予摩擦着沈池柳不經意間舔過他指腹的拇指。
沈池柳又将糖果放到舌頭上,還是感到很甜,祁桓予又在騙他,實在太甜了,他把糖果咬碎咽了下去,目光停留在床頭半杯水上。
祁桓予注意到,把藥和水都遞在沈池柳面前,誘哄道:“吃藥。吃完藥,就不甜了。”
沈池柳權衡着利弊後,接過藥,一下子放在嘴中咽了下去,甜味還是在嘴裡面,連忙拿走祁桓予手中的半杯水,給自己灌了下去。
“你還是在騙我。”沈池柳垂下睫羽,捏緊了手中的杯子。
祁桓予握住沈池柳的手,“真的沒有。”
沈池柳看去他們相握住的手,不語,祁桓予小心掰開沈池柳的指尖,杯子得到釋放出來。
杯子回到原來位置上。
沈池柳又想到等會就沒有陪他了,抿會唇,小聲要求着,“能不能今晚别走。”
祁桓予答:“我不走,陪着你。”
祁桓予陪着沈池柳一晚上,早上醒來,睜開眼睛,看去放大版沈池柳的臉,呆住,觀察自己處在的位置,他睡在了床上!
他不應該趴在床邊睡着,怎麼就睡在了床上。
腦子極速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在他多次熟練哄着沈池柳心情好轉起來後,又照顧着沈池柳睡下去,自己睡不着,看去熟睡過去的沈池柳,手癢玩了幾下沈池柳的指尖,玩着玩着自己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然後……好像是中途沈池柳醒來過一次,正好他睡着不舒服,也一同醒了過來,那時候自己還是迷糊着,迷糊迷糊着……爬上了床,睡過去。
祁桓予坐了起來,動了動手,發現不對勁,看到沈池柳正抓着他的手不放開,此刻沈池柳睜開了眼睛,敲門聲響了起來,祁老爺拿着早餐走進來,帶着笑容的臉色沉了下來。
沈池柳坐起來,看去門口站着的老師,喊了一聲“老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祁老爺看着祁桓予一會,祁桓予沒有下床的意思,他走進開口問祁桓予怎麼還不下來,細心看見自己的學生正拉着自己孫子的手不放,心裡一陣惱火,“趁人之危,趁虛而入。”
“爺爺——”祁桓予拉了拉自己的手,沈池柳就是沒有放下的意思。
“你就鑽着……手術後的人,心情會低落這個空隙,幹這種勾當。”祁老爺說完,想起昨晚去看沈池柳的情景,站在門前,聽到門後祁桓予順從沈池柳的話,聽着就不想進去了,轉頭離開。
他現在又是一陣火氣冒出來。
祁桓予拉着爺爺的衣角,“我真喜歡沈池柳。我發誓,若對他不好,自己就滾得遠遠的,不回來了。”
沈池柳恍惚間聽到祁桓予說着滾得遠遠的,不回來了,松開祁桓予的手,擡眸看去生氣的老師,又看去老師手上拿着的包子,問:“是給他的嗎?”
祁桓予反應過來,生氣看了爺爺一眼。
祁老爺得意笑了笑,對視上祁桓予的目光,嘴上回沈池柳的話,眼神朝着祁桓予說道,讓你繼續裝,人家就隻聽到你後半部分話。
沈池柳隻顧着自己餓了,走去洗漱,洗漱完,吃起了老師帶過來的包子,休息了一會,自主吃完了藥,注意到一直有兩道視線在自己身上,忽視了另一道視線,看去老師,問可不可以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