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傳來陸遠的“呼救”。他早上一時興起，出去買了條魚，活的。現在，那魚祖宗反複從陸遠手裡滑出去，蹦着亂竄，一下下拍打地闆——疼愛廚房。

醫學生兼小大廚陸景趕來收拾戰場，陸遠浮誇望着感激涕零。

陸景收拾好洗手的時候兜裡的手機響了，是梁衡的電話，他看到後慌忙擦手接電話。

梁衡那邊一直在等陸景再打過來，但就是沒等到，隻好自己打，因此态度并不好，“想好了嗎？”

“好。”

梁衡一愣，好是什麼？想到是同意結婚，便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地眼睛裡亮着歡喜的光，“拿上證件，我們去領證。”

梁衡說完挂了電話，陸景卻遲鈍地想到，還沒問去哪個民政局，隻好發信息問梁衡。

“去離你最近的。”

陸景在地圖上搜到最近的民政局，把地址發給梁衡後就出門了。

可梁衡并沒有立馬出發，陸景沒有同意的時候他的關注點都在陸景的答複上，沒有把那個問題抛給陸景的時候他的關注點都在失去蘇钰的痛苦上，現在明明應該去和陸景領證，可他卻在心裡問自己到底在幹什麼。錯亂的易感期結束後他并沒有去看醫生，現在卻突然聯系醫生見面，挂了電話去往私人醫院。

陸景起床後沒有吃飯就出門了，等了梁衡很久，肚子都餓了，他在等候室無聊地盯着自己的鞋尖，見地面上天空的投影陰沉了起來，轉頭往窗外看去時，已經下起了大雨。陸景便望着門口梁衡可能會來的方向，邊等梁衡邊看雨。

民政局快下班的時候，陸景才在厚重的雨幕裡看到梁衡穿着大衣撐傘走來。雨很大，梁衡的褲子和大衣衣擺都被濺濕了，他進去後把大衣脫了，裡面是白襯衫，兩人就這樣進去領了證。

民政局門口不能停車，梁衡來的時候把車停在了其他地方。陸景沒帶傘，現在兩人一起去停車的地方，一把傘就顯得有些擁擠了，隻能離得近些，好在雨稍微小了點，沒有淋太濕。

雨依然是涼的，被雨打濕的大衣依然是冰涼沉重的，可相似的冷濕感并沒有讓梁衡想到英國那個難受的夜晚。

坐到車上，并沒有什麼話要說的兩人之間氣氛微冷，陸景的肚子就這樣不合時宜地叫了。

梁衡：“先去吃飯吧。”

陸景有些不好意思，又想到梁衡今天來得晚，應該很忙，“你要是忙，就直接把我送到地鐵站吧。”

梁衡沒理他，隻是問：“想吃什麼？”

“都行。”

晚高峰路上很堵，把無話可說的寂靜拉得很長。

路上陸景看着兩人的結婚證封皮發呆，封皮内是兩個人都沒什麼笑容的照片。

梁衡餘光看到，很想惡作劇地把結婚證拿走，沒有什麼原因，隻是想讓陸景難過。他剛想伸手的時候，綠燈亮了，便沒有拿走，隻是說：“不過是個形式，别太當真。”感到陸景明顯難過了，梁衡心裡卻有點雀躍。

看啊，他在難過，難過是因為在乎。

陸景默默地把結婚證放到一邊，不再看了。可梁衡又莫名有點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