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敖丙并肩站在一旁的冰魄聽到姜伋這句話面色一變,靈魂深處猛地傳來一陣激蕩。敖丙見她臉色不好,遂附耳道,“你覺得不舒服就去歇着,反正這裡也不用你侍候。”
冰魄深吸一口氣,咬了一下發白的唇角,搖頭道了一聲無妨。她擡眸再看,隻見姜伋從懷裡摸出一對耳環擺到鲛兒的眼前問道,“我給你選的,喜歡嗎?”
鲛兒點了點頭,“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很明顯,鲛兒的溫馴取悅了姜伋,他眉目粲然地為鲛兒摘下舊的,親手給她換上這對新的。冰魄注視着眼前恩愛情景,眼裡閃過一抹變幻不定的複雜光彩。
姜伋側臉貼上鲛兒的腹部,仔細聽了一會兒,擡起頭蹙着眉尖,“這個月份該有胎動了,我怎麼沒聽到呢?是胎兒有什麼問題嗎?”
“胎兒無礙。妾猜想,大約妾懷的是女兒,故而才會這般安靜乖巧吧。”
姜伋右掌輕柔覆上,眼窩滿溢為人父的喜悅,“小寶貝,你乖乖的。為父會親眼看着你出生,給你取一個漂亮的名字,等你長大了,為父就找一個俊俏的郎君回來給你欺負。”
敖丙和冰魄聽到這話皆是忍俊不禁,鲛兒問道,“姜郎,你真的不打算讓女兒嫁到夫家啊?”
姜伋答得斬釘截鐵,“當然,我掌中的珍寶豈會拱手予以他人?”
鲛兒思慮片刻言辭懇切,“姜郎疼愛妾的孩兒,妾自然歡喜。隻是姜郎不要忘了團團,且不能因他非妾所生,就薄待了他。”
姜伋握住鲛兒的手保證道,“都是我的孩兒,我必定一視同仁。我正打算給團團尋一位德才兼備的先生好生教導,将他養育成才。”
姜淑祥出診回來,見到姜伋正與鲛兒調情立刻别過頭去輕咳了一聲。姜伋站起身來問候一聲,姜淑祥放下藥箱,捶着後腰,“你長姐的腰都累斷了,怎麼連口水都沒有啊?”
姜伋無奈一歎,給姜淑祥倒了一杯茶奉上。姜淑祥喝了一口後道,“知道你們夫妻和美,可也要注意一下别人的感受啊,特别是孤零零的人。”
姜淑祥語調泛酸,敖丙聽後笑道,“小姐若是羨慕公子,不如也覓一位知己。依我看,姬發公子對您可是上心的很,不如考慮一下?”
姜淑祥神色一凝,姜伋冷下了臉,“别以為冥官就不會被拔舌頭。”
敖丙見姜伋驟然變了臉色心生怕俱,懦懦不敢再多言。鲛兒見氣氛不對立刻轉移話題,“姜郎,你回來為娘賀壽,壽禮可準備妥當了?”
姜伋點了點頭。他隐隐覺得姜子牙此番舉動有些奇怪,轉頭詢問姜淑祥,“爹這回唱的是那一出啊?娘于歸數載,爹從未有過此舉啊。”
姜淑祥道,“我乍聞爹要為娘做壽時同你一個反應。爹解釋說因為娘嫁進姜家這麼多年辛苦了,今年正逢娘整壽,加上最近家裡出了不少事情,所以爹決定好好慶賀一番,一家人在一起安安穩穩地吃頓團圓飯。爹當時還握上娘的手,自責對娘照顧不夠,把娘感動得差點就哭出來了。”
姜伋啧啧,“我這麼伺候鲛兒都不得誇贊,還是爹的段數高。”鲛兒佯怒,姜淑祥笑着敲了一下姜伋的額頭,“你想跪算盤了是吧?”大廳裡瞬時響起一陣歡快地笑聲。
馬招娣生辰正日,姜子牙特意告假一天,帶着一家人回了渭水玩鬧了一個白日。至夜間,姜子牙攜妻帶子在水邊散步,兩隻鯉魚精跟在身後。馬招娣看到河畔錯落有緻地擺着數十盞水燈,甚是好奇。姜子牙撥弄了一下馬招娣的頭發,笑道,“去年上元節你要放水燈,可惜為夫公務繁忙沒能成行。今日補給你,你想放多少盞都随你高興。這些水燈都是我親手做的,過去選個可心的吧。”
馬招娣笑得花枝亂顫。她踮起腳尖,甜美紅唇快速掠過姜子牙的臉頰。馬招娣興高采烈地拉着姜子牙一塊兒過去挑選,選中一盞菊花燈後,馬招娣又要來筆墨絹帛,寫下願望後,輕手輕腳地把水燈放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姜子牙也寫了一個願望放進燈裡任其順水漂流。姜伋扶着鲛兒和姜淑祥站在身後,正準備上前挑盞燈卻被突然從樹影裡竄出的哪吒給吓了一大跳。姜淑祥正要說他,卻被哪吒笑嘻嘻地拉起手臂往下遊跑去。姜伋夫婦見狀跟上,卻見哪吒正從水裡把兩盞菊花燈撈上來。他取出藏在裡面的絹帛展開,四個腦袋湊到一起,上面寫道:願牙牙諸凡順遂,兒女康健無憂。一看便知這是馬招娣寫的,四個人指着“牙牙”兩個字笑個不停。哪吒又展開另一張絹帛,看字迹便知是姜子牙題寫的願望。絹帛上寫着“人間止戈,萬民喜樂”。四人歎息一聲,臉上皆是果然如此的表情。絹帛墨色蘊開,像是背面還有字。哪吒翻了過來,隻見上面寫着:夫妻百年,孩兒平安。四人陷入沉默之中,半晌哪吒打破安靜,提議也去放一盞水燈。鲛兒這時覺得不适,渾身有些酸疼,要姜伋替她放燈祈福。哪吒好奇姜伋怎知鲛兒心願,姜淑祥取笑姜伋夫婦心有靈犀,拉着哪吒回了上遊。姜伋囑咐鯉魚精好生照顧後提步跟上。姜子牙夫婦見到哪吒有些意外,哪吒卻鑽進馬招娣懷裡不停地撒嬌。說話間姜淑祥姐弟已經選好了水燈,正要寫願望卻見一隻鯉魚精步履匆匆地朝這邊過來。姜伋面露不悅,鯉魚精撲通一聲朝姜伋跪下,抖着雙肩禀報說鲛兒下身突然見紅。姜子牙夫婦和姜淑祥及哪吒神色瞬間繃緊,姜伋托燈之手倏然無力,魚形水燈立時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