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伋低頭凝視着自己在茶湯中自己的倒影,眉宇之間已不見昆侖山上的單純天真。“水族之間為求生存互相争鬥,固然血腥殘暴,但适者生存一切皆在陽光之下。”姜伋仰起臉來,“鲛兒的善良純粹是我最珍視之處,我不會親手打破它,也不許任何人打破它。”他轉過頭來看向馬昆,“大哥何嘗不會這樣對嫂嫂的?”
馬昆仔細品味了一番茶水的滋味,微微一笑,了然地點了點頭,仰頭将杯中餘下的茶水一飲而盡。
朝歌兵營,聞仲将自己關閉帥帳之内,苦思冥想潰敵之策。九尾狐和申公豹在另外一頂帳子裡或坐或站,神色焦躁。九頭雉雞精現身,申公豹急忙問道,“青青,怎麼樣?”
九頭雉雞精得意一笑,“放心,我親眼看着姜伋喝下那杯加了蛇毒的茶,昏倒在了聚美堂的門口。雖然夥計們說姜伋隻是吃壞了肚子,不過掌櫃的卻急急地跑去了丞相府報信,姜子牙和他的婆娘瘋子一樣地趕了過來,生怕見不到兒子最後一面似的。”
申公豹繃緊了半日的神經終于輕松了下來。九尾狐疑惑地看向申公豹,“公豹,為何毒龍要殺死姜伋?他就算是姜家的獨苗,在冥界位高權重,似乎也不是他非死不可的理由。”
申公豹聽到九尾狐問話也是一臉的困惑,“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毒龍為何非要颠覆冥界神殿不可。我也問過毒龍他究竟是何來曆,可他什麼都沒說。”他眼睛倏然一亮看向九尾狐,“大姐,你跟毒龍不是好友嗎?你可知道一二?”
九尾狐搖了搖頭,“我也是偶然結識他的。那次我因躲避伯邑考獵捕而斷尾後身體虛弱法力盡失,跑到毒龍潭之時就再也沒有力氣了。毒龍保護着我直到法力恢複,我就和他成了朋友。我隻知道他是被女蝸娘娘封印在那裡,至于别的……他沒說,我也就沒問。 ”
申公豹眉頭再次緊鎖,九尾狐臉色也不好。九頭雉雞精揮了一下衣袖,“哎呀,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反正我們已經動手了,追究這些也沒用了。我們還是趕緊進行下一步行動吧。”
九尾狐和申公豹對視一眼,覺得九頭雉雞精說得有理,心裡也就釋然了。九尾狐站起身來,“公豹,青青,既然姜伋一命嗚呼了,我們這就去走吧。公豹,毒龍應該告訴過你怎樣瞞住冥界耳目去萬魔谷吧。”
“不錯。”申公豹颔首,“一般人隻知道萬魔谷在冥界第九層,卻不知它有兩個入口。”
九頭雉雞精催促道,“那我們還等什麼?大姐,公豹,我們這就出發吧。”
沒有再廢話,他們一同飛上雲端,申公豹頭前引路,九尾狐和九頭雉雞精緊随其後。
馬招娣生好火架好鍋後拍了拍手,看姜子牙坐在一旁還在占卦,索性趴到他的背上雙臂環住了他的脖子。姜子牙“哎呦”一手,騰出一隻手覆扶住馬招娣。馬招娣附在姜子牙耳邊吐息如蘭,“牙牙,你算出來沒有啊?”
姜子牙心湖泛起一朵朵浪花,面上依舊平靜自持,“招娣,你這樣我怎麼蔔卦啊?快起來。”
馬招娣悻悻地站了起來,撓了撓脖頸,問道,“相公,你說到底是誰要害咱們兒子啊?會不會就是上次害小敖的那撥人哪?”
姜子牙眸色一深,旋即如常微笑,“招娣啊,你又在胡說。果果就是吃壞了肚子而已,何來什麼害不害的。”
馬招娣圓着眼睛,“相公,你真當我笨呐。隻是吃壞了肚子,依果果的性子會特意讓阿昆來丞相府報信哪!”、
姜子牙深深地看了一眼馬招娣,站起身來,嘴角挂上一抹略帶輕佻的笑容,食指輕輕挑起馬招娣的下颌兒,“招娣,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馬招娣沒好氣地拍掉姜子牙的手,“你這次就算說我比你師尊還聰明,也唬弄不住我了。”
姜子牙斂了眉目,“我方才探果果的脈息,發現他是中毒了。”他露出一抹笑容試圖馬招娣安心,“好在咱們兒子曾經在毒澤裡打過滾,又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裡煉了七七四十九個時辰,雖說不上百毒不侵,但放眼天下毒物倒也沒有哪個能傷到他性命的。”
“那你算了半天,算出是誰沒有啊?”
“卦象隐晦不明,還需參詳。不過果果已經打了草叢,這蛇被驚着了,應該很快就露頭了。”
馬招娣眉頭不見舒展,突然她大叫一聲“我的粥”,跳到竈台前揭開了鍋蓋,大喊着要姜子牙遞個勺子過來。
敖丙端坐,面前擺了一張擱滿了棋子的棋盤。他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棋子,一臉深沉冷凝地注視着棋盤。冰魄環胸倚站在紫藤花架前,無語地看着敖丙。東海龍王現身,手裡托着一顆巨大的靈芝。他看到敖丙這副模樣,不明所以地看向冰魄。冰魄學着敖丙的模樣回答,“别煩我。”她抽搐着眉角指着敖丙罵道,“你兒子中邪了,找個人給他治治吧。”
敖丙“噗通”一聲站起身來,吓得東海龍王手上一抖。見冰魄神色竟也凝重嚴肅起來,東海龍王疑惑不解。姜伋匆匆出來,竟是一身玄色勁裝打扮。他見東海龍王在此,面上遲疑一瞬,“龍王有何要事嗎?”東海龍王見姜伋臉色不善急忙擺手說無甚要緊,姜伋颔首,“既然如此,我和小敖要立刻出去一趟。有什麼事回來再說。”他眸色清寒,喚了敖丙和冰魄一聲,帶着他們轉身而去。馬招娣端着粥過來,見到東海龍王老遠就打招呼。東海龍王回身一禮,馬招娣趨步過來,姜子牙跟在後面,和東海龍王簡單聊了兩句後正要進屋,卻聽東海龍王說姜伋帶着敖丙和冰魄剛才急急出門辦事。馬招娣納罕,姜子牙眉心一動,掐指算了片刻,道了聲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