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伋面色一變,姜子牙開口反駁,孔宣不耐打斷,“糖糖就是我教出來的,辱沒你們家的門楣了嗎?季兒資質不錯,我不想耽誤了這棵好苗子。”說着也不理睬姜子牙夫婦和姜伋的态度,抱着姜季徑自騰雲而去。室内沉寂半晌後,姜伋咬着牙根看向姜淑祥,“當着我的面就這麼把我兒子給抱走了,你們神農谷未免欺人太甚。”
姜淑祥無視姜伋的鐵青臉色,換了個姿勢好讓馬易睡得更舒服些,“你一年有半年漂在外面怎麼照顧孩子?要是交給弟妹,水晶宮可在深海,你想淹死他麼?再者我師尊願意收季兒為徒那是你的福氣,别得了便宜還賣乖。”
姜伋撇過頭怒哼一聲,驚得馬易哭了起來。馬昆急忙接過孩子,可哄了半天馬易還是哭個不停,最後還是姜伋抱了過來輕輕哼了一首眠歌才成功令馬易停止了哭鬧。姜子牙夫婦相視一笑,馬昆撓了撓頭,稱了一聲奇哉,“易兒跟你這麼親,怕是前世結下的緣哪。”
姜伋托着馬易得意地朝馬昆一笑,“不是有緣,是我比你靠得住。”
馬昆氣惱,嗤笑回應,“天底下的确沒有比你更靠得住的人了。那麼多好字眼不用,偏偏給自己孩子取名季。季乃幺兒之意,你是咒弟妹啊,還是咒你自己呢?”
仿佛一個鋒利的鈎子将一段驚心動魄的生離死别從姜伋的腦子裡生生勾了出來,姜伋臉色真正陰了下來。馬昆見狀立刻斂眉噤聲,馬招娣見氣氛不對立刻轉移話題,“果果啊,你這次回來是來拿醬菜的?”
姜伋理了理情緒,道,“我是來問長姐,鲛兒到底還要吃多長時間的豬肝。她現在吃一口吐一口,能換點别的嗎?”
姜淑祥雙手無奈一攤,“誰讓你給她吃剁椒魚頭的?弟妹血氣不足決計是不能碰的。”
“剁椒魚頭?”姜伋疑惑地挑了一下眉毛,黑亮的眸子劃過一抹無奈的笑意,打了一個哈欠,擡眼撞見姬發滿面春風地進來。他向姜子牙夫婦行了一禮,笑着說西伯侯夫婦有請,姜子牙夫婦聞言立刻回内室更衣,馬招娣順道把馬易抱了下去。姬旦心裡猜出了七七八八,揶揄問道,“二哥,何事這般高興啊?”姬發看了姜淑祥一眼,笑而不答,轉過頭來與姜伋寒暄。見姜伋哈欠連連,關切問道,“内弟,你這是怎麼了?”
姜伋擺了擺手,馬昆轉了把扇子輕輕敲了一下姜伋的肩膀,擠着眼睛,“阿伋,過猶不及知道嗎?”
姜伋白了馬昆一眼,“大哥你想哪去了?是長姐,不知道在給我開的藥了加了什麼鬼東西,害得我怎麼睡都睡不飽。”
姜淑祥柳眉倒豎,“姜果果,你可以抨擊我的人品,但你不能質疑我的醫德。”
姜伋嘴角一勾,“小弟孤陋寡聞了,原來長姐也有醫德啊。”
“你……”姜淑祥氣結,伸出手來,“診金,馬上給我付清!”
姜伋淡淡譏笑,“你們神農谷随便一棵草拿出去賣都是千金之價,你堂堂少谷主還惦記我這點小錢。長姐果然醫德深厚啊。”
姜淑祥漲紅了臉,怒極反笑,掏出一棵葉帶長柄的黃莖草藥,在姜伋眼前晃了晃,“你現在就給我拿出去賣,你要是賣不回千金我就把你給賣了。”
姜伋自信滿滿,微笑反問,“我要是賣回來千金,長姐準備分我多少?”
姜淑祥單手掐腰,“你想怎麼分?”
姜伋毫不含糊,“怎麼說也得三七。”
姜淑祥手臂往姜伋面門一桶,将手裡的草藥狠狠地塞進姜伋的嘴裡,“我免費送你一棵黃連,不用謝我了。”
姜伋苦着臉把黃連吐了出來,惱怒地重重踩了兩腳。姬旦遺憾地瞧着無辜躺在地上慘遭蹂躏的草藥,歎息道,“舅爺,千金沒了。”
姬發輕責了一聲姬旦後笑道,“内弟,你長姐真沒在你的藥裡加過什麼。依姐夫看,會否是弟妹抱恙,你日夜擔憂勞心勞力的緣故。”
姜伋揉了揉太陽穴,馬昆手裡扇子一轉頂上腦門,“話說回來,家主,你這樣還能出遠門嗎?你這副樣子,随随便便一個三流毛賊連蒙汗藥都不用就能把貨給順了。更何況,這次你需穿過鬼方,這更是兇險哪。”他看姜伋疲憊不堪動了恻隐之心,“你若信得過我,我替你走這一趟吧。”
姜伋強撐精神翻楞馬昆一眼,“走到半路你就跑回東海去了,到時候我上哪哭去?”
馬昆“嘿”一聲,“你大哥我是這樣的人嗎?怎麼着也得回來的時候再……”
姜伋眸色倏然嚴厲,馬昆支吾着道,“總之為兄一定把這筆生意給你談成就是了。”
“那就麻煩大哥了。”姜伋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有氣無力地打了一個響指。敖丙現身見到姜伋這般疲倦眉毛擰成了河川,現出真身護着姜伋回了冥界。姜淑祥憂心忡忡地望着姜伋離開,姬發摟上姜淑祥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馬昆轉了兩下扇子後告辭還家,姬旦腦海裡漩着“鬼方”二字,打定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