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伋面色淡然，鎮定問道，“我做錯了何事，長姐要教訓我？”

姜淑祥氣不打一處來，“你明知道南海龍王為聞仲天眼所傷，需要千年血竭療傷，你還派遣手下高價收購血竭，以至于病者求藥無門。姜伋，你是鐵了心要将南海龍王置于死地啊。”

姜伋嘴邊浮起一抹淺淺的笑紋，“長姐，我做這事沒有一絲一毫的隐瞞，南海龍王大可到我北海求藥。長姐說我存心要治死他，實在是冤枉了我。”

姜淑祥厲色警告，“姜伋，你要做什麼，長姐不過問。但你若以性命作籌碼，我絕不饒你。”

姜伋颔首，側過身來。姜淑祥頭也不回地甩袖而去，姜伋坐下來飲茶，贊了一聲好。鯉魚精掀簾出來，态度沒有半點的恭敬，“奴婢提醒公子，你之所以還能坐在這喝茶，是因為你說會讓我們宮主起死回生。如果你做不到……”

“如果我做不到，我自會以命抵命。”姜伋面容冷峻地放下茶杯，沉沉地回應了一句。鯉魚精窺見姜伋這副表情，心生懼意，雙手攢在袖中不敢再多言。一名蟹将疾步入内，呈上一份絹帛，喜上眼角，“啟禀公子，南海龍王親筆文書，承認公子在北海的統領地位，答應不幹涉北海内務，宣布與北海永結盟好。”

姜伋接過絹帛細細看了一遍後，确認文書無誤後，傳來鲛兒最信任的貼身記室，命他将文書按例歸檔。蟹将長長地松了口氣道，“沒想到南海龍宮這麼快就松口了，末将還以為他們還會多糾纏幾天呢。”

姜伋沉靜如常，指尖不輕不重地敲着桌案，“聞仲奉王命出征，自以為是順天應命。誰提出反對，誰就是邪魔外道。南海龍王出面維護調停，在聞仲看來就是逆天而行，必定要将南海龍宮斬草除根。南海龍王十分清楚聞仲的性情，更加清楚他負傷之後，他的兩個兒子皆不是聞仲的對手。為保南海不會一片死寂，南海龍王别無選擇，隻能答應我的條件。”

蟹将點了點頭，鯉魚精的心頭又浮出另一個疑惑，“當初是公子撺掇那些被讨伐的部落向南海龍宮求助的。公子想必早已料到了南海龍王會知曉與聞仲對抗的後果，公子那時又怎會十分笃定南海龍王會答應那些部落的請求呢？”

姜伋低頭嗅着清新的茶香，“南海與北海不同。北海毗鄰北冥，氣候酷寒條件艱苦，隻有極少數的人在此活動，絕大部分都是妖精魔怪。我們水晶宮與北冥居民互不侵犯，不受他們的祭享，也不在乎，所以我們可以完全不必理會北冥大陸上的你争我奪。但南海不同。南海沿岸熱鬧繁華，岸上居民幾乎家家供奉南海龍王的神位，他們擔負了南海龍宮大部分的開銷。如果南海龍王對于居民的求助置之不理，那些居民就會對南海龍宮徹底失望。一旦南海岸上的部落們不再供奉香火，南海龍宮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一尾白鲨紮進水簾，化成了少年的模樣。姜伋揚眉，鯉魚精教訓道，“你這孩子，什麼事讓你着急忙慌的，連規矩都忘了。”

“公子，敖潤在外面叫嚷得可兇了。說您再不給他血竭，他就打進來了。”

鯉魚精譏笑一聲，蟹将鄙夷道，“我們公子單手就能把他收拾了，他竟然還好意思以武力相威脅？這臉皮可真夠厚的。”

姜伋道，“把血竭包好交給敖潤，态度客氣一點。”

蟹将拱手承命，帶着白鲨退了下去。鯉魚精蹙眉看着姜伋品茶神态自如，猶自不安地問道，“公子，南海雖放棄了，可還有東海和西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