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馬昆進得屋來向姜子牙行了一禮,姜子牙瞧出馬昆似乎有事相求又不方便在此明說于是點了點頭起身随他出去。馬昆把姜子牙引至丞相府内的一間客房,姜子牙走了進去,一眼瞧見坐在榻上面無血色的柳息風立時吃了一驚,趕忙上前為柳息風施法療傷。柳息風氣息慢慢穩定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姜子牙收回手來于指尖凝出一瓶丹藥交給柳息風,“每隔三日服一粒。”
“多謝丞相。”柳息風欲下榻跪謝被姜子牙彎腰攔下。他慈聲叮囑柳息風好好休息,然後示意馬昆跟他出去。到了廊下,姜子牙故意對馬昆不作辭色,“既受了重傷,為何在雁城的時候不說?”
馬昆低眉無奈說道,“姑父,雁城雖然光複,但是誰也不敢保證敵軍潛藏,如果叫他們得知息風有傷在身,我怕他們會對息風下手,為了息風的安全,不得已,我隻能隐瞞。”
姜子牙軟下面容,“在雁城便罷了,如今你們已經回到西岐丞相府,不可以再隐瞞了,若有什麼事,及時告訴我。”
“喏。”馬昆俯身答應,姜子牙點了點頭轉身離去。馬昆待姜子牙轉過廊角方走回屋中。柳息風擡頭道,“我覺得好多了,你不必擔心我,趕緊去伺候你家主吧。”
“他這會兒不需我伺候。”馬昆坐到柳息風身邊垂着眸,柳息風見馬昆臉色不好于是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不用我去跟你家主解釋一下嗎?”
馬昆輕輕搖了搖頭,蹙眉說道,“不管怎樣,我沒有遵從家主的吩咐這是事實,家主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解釋就什麼都不追究的。”
“那就去求你姑父啊。他是丞相,又是姜伋的父親,姜伋總不會連他的姑父的話也不聽吧。”
“我姑父姓姜,縱然他位居丞相,也不好随意插手别家的事情。何況家主又不會要我的命,頂破天也就是罵一頓打幾闆子磋磨些時候,我姑父就更不好說什麼了。”
“你那個家主!”柳息風忍不住抱怨似的歎息了一聲,擡手拍了拍馬昆的肩膀道,“要不你幹脆别理他了,跟我一起去走江湖吧。”
馬昆扭頭一個眼神把柳息風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給壓了下去,扔下一聲“好好休息”拂衣而去。匿于暗處的姜子牙凝着臉色回到房間,馬招娣聽罷不禁皺眉輕斥,“相公,不是我說你,你這跑去聽孩子的牆角,為老不尊。”
“我也知道我這麼做不妥當,可我若直截了當地問,孩子們會說嗎?難不成要為夫像審犯人那般審他們嗎?”姜子牙無可奈何地歎息着,馬招娣挨着姜子牙坐下挂在臉上的也是一副拿人沒轍的表情。華雲捧着木盒向姜伋請安,姜伋瘦削的身子裹在厚重的裘衣裡面,蒼白的左右面頰上各自暈着一抹潮紅,唇齒間不時溢出一兩聲低低的咳嗽。昨日因為鲛兒,姜伋幾乎整夜沒合眼,今日聽冥官奏事又着實耗費了一些精力,泰山府君的意思是要姜伋結束議事後立刻卧床休息延遲兩日再見華雲,但是姜伋還是堅持在吃完藥後馬上傳了華雲過來。馬昆手持火鉗往姜伋的手爐裡添了點碳火,姜伋待馬昆添碳完畢一壁重将手爐揣進懷裡捂着一壁不冷不熱地問華雲道,“不是昨兒個就回來了嗎?怎地今天才過來請安?還得等我傳你你才肯來?”
華雲聞言眸色倏然一變,坐在一旁的泰山府君正要開口解釋卻聽華雲那邊已然恭聲回道,“家主,奴才昨日回來,身上還帶着病氣,總要先沐浴更衣,才好面主。”
“華雲做事果然周到。”随侍姜伋左右的馬昆偷眼打量了一下姜伋的臉色,扯出一個笑容誇了華雲一句後又趕忙接過木盒在姜伋的眼前揭開盒蓋,視線接觸到盒中那隻機巧青耕後眼睛不禁陡然一亮,“這是津城班家的手藝吧,可真是栩栩如生啊!傳說青耕能驅病避疫,這件禮物的意頭也好。家主,華雲當真是有心啊!”
“是,你們一個兩個都有心,就我沒心。”姜伋朝着馬昆豎了豎眉毛,緊接着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馬昆慌地上前想要給姜伋拍背順氣竟然遭姜伋不客氣地擺手拒絕。在場伺候的無不驚懼地垂下了頭,泰山府君見狀隻得欠起身子親自給姜伋拍撫。忽然自前院傳來好大動靜,聽上去仿佛是有一支兵馬瞬間闖進了丞相府。姜伋本就咳得厲害,這一刺激更是引發他胃氣上湧導緻嘔吐。丞相府大廳内,姜子牙冷眼睇着率兵而來的姬奭,又冷冷掃視了一圈守在廳外随時待命的士兵,眸色一冽鎮定問道,“這個陣仗,召康君這是要抄我丞相府嗎?可有天子手诏,給我一觀哪?”
“丞相誤會了。”姬奭直感覺一股無形的威壓迎面而來,脊背不由自主地沁出幾滴森森寒意,“丞相,先王在時,西岐曾發生命案,先王遂在南門畫地為牢刻木為吏以拘兇手。姬奭今日此舉,正是為效仿先王善行,拘姜伋于丞相府中,等候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