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清理了現場,換了我兒子的衣裳,挪了我兒子去我侄子的漁場?”
“不是他,是我。”七怪未待姜子牙話音落下便紛紛上前争相攬責,姜子牙壓下心頭驟起的怒氣擡手制止,“本相這會兒沒空替你們斷這官司,本相現在隻想知道,如果冥官和鬼差即刻渡引冤魂,梅山會如何?”
“會化為齑粉。”蚩尤喉嚨銜着十萬分不忍的濕意艱澀回答,他猛地擡頭仰視姜子牙夫婦彎了雙膝直直跪下懇求,梅山七怪亦跟着伏地叩拜,“丞相,夫人,我知請托此事實屬冒昧,但我已然無法。公子似乎頭傷失憶不記前事,後土殿又奉命介入姑獲司也遣員調查,萬一公子下旨渡引,梅山生靈就當真沒有活路了!”
“不單沒有活路,怕是死路也沒了吧?”馬招娣擰緊眉毛語中帶斥,“我兒子是失憶,不是失心。四年前他選擇予你周全,四年後他會變了想法?這不合常理,你是不是還有事瞞着?真是煩你們這樣的,能不能把話一次性說完?”
蚩尤抖了抖嘴唇默了片刻方像豁出去了一般說道,“夫人英明。梅山因被陰氣侵蝕得太過厲害,催化山中生靈魔性自行吸魂食魂,近五年梅山發生了數十起鬼魂失蹤事件,據我調查原因皆系于此。我初到任時尚未窺得全貌,如今……”
蚩尤垂下眼簾言停意盡,姜子牙深吸一口氣眉心曲折成川。馬招娣又斥責蚩尤道,“四年了,你是今天才知道梅山是個什麼情況的?你既然需要我相公幫忙你為什麼不早點跟他說?眼下火燒到房頂了你想起他來了,你真當他是及時雨,說滅火就滅火啊。”
“好了招娣。”姜子牙聲音輕柔地哄了馬招娣一句,稍作俯身虛扶了蚩尤一把。待蚩尤連梅山七怪站起身子,姜子牙複略肅了語調問梅山七怪道,“我還有一事不解。照你們的說法,你們知道女娲石的來曆,且幾乎與外世隔絕,那你們究竟是出于何種考慮應下的九尾狐呢?”
梅山七怪齊齊看向蚩尤支支吾吾,姜子牙見狀眼風也随之輕輕掃向蚩尤臉龐。蚩尤神情不變隻是眼底靜靜淌過一痕歲月,“她曾經是我的妻子。”
九尾狐和玉石琵琶精布置完陷阱後九尾狐便發消息通知梅山七怪,幻出分身留守原地後隐藏身行偷偷潛進梅山與九頭雉雞精及申公豹彙合。申公豹對于九尾狐的行為頗為意外,他不解問道,“大姐是不信梅山七怪了?”
“我是不信蚩尤。”九尾狐兩靥泛寒眼中陰翳成片,九頭雉雞精挽着申公豹的胳膊小聲跟他解釋,“大姐和蚩尤有舊怨。想當年,蚩尤與神農氏軒轅氏競逐天下,天界從青丘挑選了大姐和另兩名狐女設下考驗。逐鹿一戰,大姐殺了蚩尤順利完成任務,也因此大姐得到指點才修煉出了十條尾巴,可恨有一條被伯邑考搶走了,不然憑大姐的資質,青丘族長都當得。”
“是這樣。”申公豹恍然點頭,戴禮接過蚩尤話語同姜子牙道,“正因她胡仙兒有此經曆,我等才會相信女娲娘娘會委派她輔佐人主的任務,所以縱然當時有所疑慮,斟酌再三還是答應了她。我們也是當真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有那個膽量去違背女娲娘娘的旨意。”
“誰叫她對子受動了心呢?為了子受是女娲娘浪也不顧了,命也豁出去了,正印了那句是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啊。”
“可是姜夫人,當年不可說也的那個好像是我啊。”
“那當年九尾狐也沒看上你啊。”馬招娣淺淺地紮了一下蚩尤的心,轉頭向姜子牙建議道,“相公,梅山情勢這般迫人,你看要不要你現在就去冥界?”
姜子牙握了握馬招娣的手就要告辭,戴禮忽然上前長揖請姜子牙夫婦再聽他講一事。他向楊顯遞了一個眼色,楊顯會意拉開衣袖朝姜子牙夫婦露出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