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響應。
它又啄了啄院門。
這時院牆上纏繞的藤蔓動了起來,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鶴側耳聽着,回應般叫了幾聲,拍拍翅膀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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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沒有再變小,隻是用了寸地魔法快速移動到了夏盡無的家門口,将自己隐身,站在門口等她出來。
她今天醒來的時候很早,到了夏盡無家門口的時候人們也才剛剛起床,開始活動。
白日耐心地等了很久,這棟房子的門才從内部打開,夏盡無仍舊穿着昨天那身職業裝,從門裡走出來。
事實上夏盡無還是換衣服了的,隻不過在白日看來,無聊乏味的職業套裝都長一樣,所以才出現了以上的認知。
夏盡無輕車熟路地在這個建築衆多的道路擁擠的街區裡左拐右拐,白日好懸沒有跟上她。
還好她在她身上放的标記魔法還在,即使她的身影被人群和旁邊的建築淹沒了,她也可以憑借着标記跟上她。
白日一邊跌跌撞撞地跟蹤人,一邊心想好久沒有人讓她這麼狼狽過了。
她也好久沒這麼關注過另一個人了。
很奇妙,夏盡無總是能輕而易舉引起她的興趣。
初見時的着裝、身上矛盾而又沖突的氣質、她偶然躲雨的房子就是她的家的緣分、她跟她完全相反的生長環境,還有她即使要被那個龐大而黑暗的房子吞沒,身上也仍然充斥着一股蓬勃而堅定的氣息......
這些特質都讓她無比吸引人,至少對白日來說是這樣。
看着她,她就好像看見了已故的親人或者是在過去的時間裡曾有漫長交織卻又許久未見的老友,讓她有種恍然隔世而又一見如故的聯結感。
她向來會把握住任何機遇和緣分,不論是好是壞,她都會勇敢追尋,這讓她從不後悔。
跟着夏盡無,她逐漸來到城區,這裡林立着高樓大廈,夏盡無走進了其中一棟。
白日猶豫了一下,也跟着進去了。
她在裡面轉悠了一圈,大概摸清楚這個企業大廈的内部功能,這才往夏盡無所在的位置走過去。
出乎她意料的,夏盡無是一個程序員。
她本來以為她會是一個藝術家或者設計師,或者是别的什麼需要有細膩情感和豐沛創造力的職業,再不濟也得是一個老師或者護士這種能發揮出她身上那種矛盾而溫柔的氣質的工作......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是一個程序員。
就算她身穿刻闆的職業裝,意味着她也許就在某個無聊的公司當無趣的職員,她也沒真正這樣想過。
她從未把這些詞和夏盡無聯系到一起,盡管她們連一次正式見面都沒有,都是擦肩而過、她獨自旁觀或者暗中尾随......
這樣聽起來她真的好掉價啊。
白日皺了皺眉。
她來到夏盡無身邊,坐到了她的桌面上,仔細打量着她在工作中的狀态。
這是一個寬廣的辦公大廳,可是被分成了一個個“細胞間”——白日學過英語,這時她們種族生來就帶有的語言天賦,并且女巫一族也有教。不過,雖然女巫在傳說中是來自西方的物種,但其實她們确确實實是土生土長的東方人。
關于女巫的由來,族裡有書籍詳細介紹,不過白日曆史學得不好,隻能大緻說出來女巫一族形成過程中的幾個重大轉折,具體細節,她是講不清楚的。
夏盡無戴上了眼睛,金絲邊的,這讓她看起來斯文秀美,有一種與白日相反的受過秩序教育的精英感。
她緊緊凝視着面前的電腦顯示屏,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移動着,眼睛随着屏幕上閃過的字符左右移動。
白日就坐在她旁邊,靜靜地看着她工作。
夏盡無一上午都感覺到有個人在跟着自己。
從她打開家門的那一刻起,就感覺到有股目光在注視着自己。
可她望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形迹可疑的人。
她懷揣着這樣的疑慮,去上班。
可是一路上這種注視都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她試圖借助自己對家附近地形的了解,和對周圍狹窄道路高大建築以及擁擠人群的利用,來擺脫這種尾随感。
可是沒有成功,每當她覺得注釋自己的目光離開了的時候,它就又重新盯上了她。
這讓她從後背升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急着上班,無暇報警或者大張旗鼓地找人,她想,進公司有門禁,這下那個人應該進不來了吧,可是ta跟進來了。
哪怕她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放眼望去全是來來往往的同事和其他的工作人員,被注視的感覺也如跗骨之蛆一般連着她,甚至進公司之後,離得更近了。
但奇怪的是,她的心裡并未生出什麼恐懼感,她隻有疑惑、不解,還有對于無法甩脫的麻煩的煩躁。
這真奇怪,她一邊敲着代碼,一邊在心底問自己,明明有人在尾随我,直到我家的位置,還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公司,而且就在我的身邊,可是我為什麼一點都沒有應有的害怕呢?正常情況下我不應該充斥在恐懼當中嗎?
可是她确實一點都不恐懼。
這真的很奇怪。
她有些煩躁有些不安,身體卻穩穩地坐在工位上辦公。
白日默默注視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