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池月漸一時被問住了，撓撓頭，看了看程項琦，見對方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又看看嚴扉松，遲疑地開口：“他……”

嚴扉松“噗嗤”一聲笑起來，“他就是這樣沒個正經的，一會兒覺得自己直得不行，一會兒又覺得找個男朋友也可以。沒事，你好好給他分析一下，讓他别一天到晚反複橫跳禍害别人。”

池月漸糾結地看着程項琦，他之前還真沒遇到這麼和諧單純的問法，之前對于他性向的問題大多數都是冷嘲熱諷的，他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對那些都置之不理。不過嚴扉松認可的同事，應該沒有惡意，隻是好奇。

池月漸打量着程項琦，還在對方身邊圍着轉了轉。程項琦被看得對方直發毛，吞了吞唾沫，“怎麼樣？”

池月漸看向嚴扉松，納罕道：“我好像看不出來啊……”

嚴扉松認可地點點頭，“他上次問我的時候我說他是渣男雙。”

池月漸一臉恍然，“你這麼一說，真的很像耶！這娃娃臉，這斯文的氣質，啧啧啧……”

程項琦不服，勸道：“月漸，怎麼嚴扉松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應該有自己的想法！”

池月漸甜甜地笑起來，壞心眼地搖搖頭，“我沒有想法，嚴扉松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程項琦坐下來，一手撐着下巴，看着對面的兩人直搖頭，“戀愛腦真可怕。”

夜幕降臨，路邊暖黃的燈光亮起，雨勢也小了下來，四人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嚴扉松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池月漸的頭上，明星需要保持身材，所以相對來說身體的健康就很堪憂，上次對方淋了雨在自家門口睡着了，沒有感冒就已經是萬幸了，這次可不能意外感冒了。

“程哥哥，人家也淋雨了，可以把外套借我擋雨嗎？”劉娅捏着嗓子逗程項琦。

程項琦也不甘示弱，攏了攏自己的棉服外套，嘟起嘴：“劉姐姐，人家就一件外套嘛~”

嚴扉松伸出手直接在程項琦”後背打了一下，“給我正常點。”

幾人說說笑笑地回了酒店，嚴扉松立馬讓池月漸洗澡，親自設置好花灑的水溫過後就出了衛生間，就見池月漸已經把要穿的衣物拿出來了。

“月漸，快去洗澡，不能感冒了。”

池月漸很是聽話地去洗了澡，冒着熱氣的身子走出來，由于水溫偏燙，脖子已經有一點點隐隐的紅色。

嚴扉松恍惚了一瞬，拿上衣服趕緊洗了個熱水澡。他出來後幫池月漸吹幹了頭發，順便把自己的也吹幹了。

池月漸等對方都收拾好後，拉過他的手，兩人靠在床頭，蓋着厚厚的被子。池月漸垂着眼睛把玩着對方的手，“扉松，咖啡廳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嚴扉松的身體繃緊了一下，又放松下來，“月漸，你聽了過後會不高興的。”

池月漸感受到嚴扉松的狀态，不是說他不相信對方，而是他不希望對方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裡不和他說——就像當年學術風波一樣。

“可是我想知道，我隻有知道了才能決定我會高興還是生氣。”

嚴扉松見對方堅持，也不忸怩，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沈淳是我的師弟，在我博二的時候他博一，他是博士才來的。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眼睛和你很像。”說罷，他伸出手摸了摸池月漸的眼眶，仔細地看了看，“現在看來，其實并不像，他的眼眶比你的長一點，你的眼眶是圓圓的。”随後他輕輕地笑了笑，像是在懷念着什麼，“可能當時你在我心中的印象過于深刻，總覺得看誰都想找出點相似來。”

池月漸聽出來了，這個人可能就是當年嚴扉松和他分手後遇到的那個人。他并不覺得嚴扉松在那時再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有什麼問題，對他而言，當年他希望嚴扉松再也不要因為他而受到任何傷害——無論能陪伴對方一生的人是不是他自己。

不過現在，他想把嚴扉松牢牢地困在自己身邊，誰也搶不走。

池月漸側過身，将頭靠在嚴扉松肩膀上，将自己的手和對方的手十指相扣，心裡酸酸的，“對不起。”

嚴扉松搖搖頭，“月漸，不用道歉，當年的事确實因你而起，但我并不怪你，不要自責。”随後他溫柔地笑起來，“我要怪也是怪王緻涵，那輪得到你？”他揉了揉池月漸的頭發，繼續說道：“當時在商場裡買了幾件冬天的衣服，出來後發現下雨了，我不想淋雨，于是在一樓的咖啡廳裡，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等雨停。這時候，被兜帽罩住的沈淳跑進了商場，白色的帽子已經打濕了，但手裡卻拿着一把還沒打開的雨傘。他當時四處張望着，看見了坐在咖啡廳裡的我，迎面朝我走來，把傘遞給我，跟我說：‘扉松，你沒帶傘吧，我這有，你拿去用吧。’”嚴扉松将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歎了一口氣，似是說出了什麼令人難堪的事後心中終于放下一塊大石，“月漸，那一刻，我真的動心了。”

池月漸的手摹地收緊，随後又輕輕地卸了力，但嚴扉松又緊緊地把對方的手握住了。

池月漸闆過對方的肩膀，眼裡的瘋狂藏不住，“扉松，曾經的我會覺得沒什麼，但是現在的我不是正常人，我是個病人，我對你有着病态和偏執的占有欲。如果有其他人可以靠近你的心，我不敢想我會做什麼。”随後他呢喃道：“扉松，我很可怕的。”

嚴扉松并不意外，從前剛剛再相見的時候池月漸還可以藏得很好，随着他們的每一次接觸，池月漸就很難藏住了，于是嚴扉松很快就發現了。他平靜的聲音傳來，“我知道。”

這次換池月漸愣住了，“你怎麼知道的？”

嚴扉松得意地笑笑，“我們農學博士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随後他正色道：“月漸，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為你是曾經的池月漸，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仍然願意和你在一起。”他捧起對方的臉頰，“月漸，我愛的是你，不隻是曾經的你，也不隻是生病的你，你能明白嗎？”他撥了撥對方額前蓬松的頭發，輕輕在池月漸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況且，你一點也不可怕，我覺得很可愛。”

池月漸無奈地笑笑，估計也就隻有嚴扉松在知道他的真面目後還會覺得他可愛了。

“你……真的不害怕嗎？”池月漸仿佛為了求證似的，又問了一遍。

嚴扉松輕輕吻着對方的耳垂，“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