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區城郊,一輛黑色的陸空兩用車在鄉間小道上疾馳。不多時,車子在一套河景别墅前停下,一個身穿藍色衛衣,頭戴着墨鏡的男人開門下車。
此處距離A區城中大約兩個小時路程。别墅門前是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擡眼便可見起伏的山巒藏匿于雲間。村道由此蜿蜒向外延伸,一直消失在遠處的田野間。
别墅的四周是爬滿藤蔓的鐵栅欄,藤蔓上紫色的小花随風左右搖擺着。
賀彥霆按下門鈴,随手撥了撥門鈴旁的小花。半分鐘後,電話被接通。
“喂?”慵懶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
“繁姐,是我。”賀彥霆摘下墨鏡,仰頭沖着攝像頭抛了個媚眼。
“啧!”
對方的反應讓賀彥霆心情愉悅,他的手放在鐵門栅欄上,隻聽見“啪嗒”一聲,大門的鎖彈開。
他熟門熟路地推門走進院子。
鵝卵石鋪成的路延伸到别墅正門,路的左邊是一片小果園,兩米來高柚子樹上挂着幾個青色的小柚子;右邊是一片泛黃的草坪,草坪深處還搭着一個木質的大狗窩。
賀彥霆剛走近房子,就聽到裡邊傳來幾聲犬吠。屋子的防盜門應聲打開,隻見一條深色金毛從裡邊竄了出來,朝着賀彥霆就是一陣亂撲。
“好久不見啊大西西!”賀彥霆用力揉着大金毛的頭,任憑對方的爪子不停扒拉着他的衣角。
“一大早的,來幹啥的?”
賀彥霆擡起頭,隻見一個穿着小熊睡衣的女人,靠在大門邊,手上夾着香煙,滿臉不耐地看着他。
“繁姐,早上好呀!”賀彥霆學着大金毛咧開嘴,沖着女人笑了笑。
*
餐桌上,整齊擺放着兩套餐具,另一個穿着同款小熊睡衣的女人正在竈台前準備着早餐,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這才轉過身:“彥霆來了呀!吃早餐了嗎?”
“還沒呢!”賀彥霆笑了笑,自覺地拉開椅子坐下,順手又摸了摸在他身旁坐下的大金毛,“好香呀,師母這做得是什麼!”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跟在他身後進門的林繁,眉眼間盡是嫌棄,走到碗櫃裡又取出一套餐具,放在賀彥霆面前,單手撐着桌面,斜眼俯視着賀彥霆道,“你到底幹啥來的!别跟我說就是來蹭吃的。”
“那肯定不是!”賀彥霆矢口否認,從文件夾裡取出一份裝訂好的文件,放在了林繁面前,“這個劇本您先看一看。”
林繁滿腹狐疑地看着他,接過劇本:“《四非》?你什麼時候對懸疑劇感興趣了?”
“您先看嘛,在這後邊還有一個短劇劇本。”賀彥霆眉眼彎彎,可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打着鼓。
林繁,是賀彥霆的大學導師,表演專業出身,後期轉向幕後,現在是編導專業的導師。在學校裡,賀彥霆的表演技能都是跟她學習的,也正是因為她,賀彥霆對導演這個職業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賀彥霆與林繁關系密切,大學畢業後,賀彥霆還是經常回校看望她,平常也經常線上聯系,探讨一些演戲上的問題。
而林繁在帶完賀彥霆這屆學生,幾年後便退休了。之後除非碰到特别喜歡的劇本,不然林繁基本上都與伴侶溫言毓一起,在這個依山傍水的别墅裡頤養天年。
賀彥霆經常造訪别墅,而原本為了避世選擇此處的林繁,對此煩不勝煩。可看在他每次來都會帶上好東西的份上,便默許了他這種行為。
而這一次,賀彥霆帶來的好東西是兩份劇本。
“先别看了,三明治好了,先吃早飯吧!”溫言毓端着盤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林繁的伴侶溫言毓,退圈前是娛樂圈裡知名的電影女演員。她精湛的演技加上高雅冷清的氣質,很快就成為了觀衆眼中大家閨秀的代名詞。而私底下,她亦是一個溫婉聰慧之人。
“謝謝師母!”賀彥霆起身接過盤子,放在三人中間。
而坐在他對面的林繁卻一心翻看着劇本,對其他人的話聽而不聞。
“你給了她什麼東西?看得這麼入迷?”對林繁這種狀态早就習慣的溫言毓,好奇地看向賀彥霆,“是你新收到的劇本?”
賀彥霆搖了搖頭:“不是,這兩個劇本都已經拍出來了。”
“什麼?”林繁猛地擡頭,眼神裡盡是不滿,“都拍出來了你給我看做什麼!”
林繁雙眼冒火,瞪得賀彥霆冷汗直下。
“不是的繁姐,這兩個劇本雖然已經拍出來了,但是我今天來,是想給你推薦寫這劇本的編劇。”賀彥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你覺得這倆劇本寫得怎麼樣?”
“都還不錯,腦洞很大,節奏反轉快,邏輯清晰,人物間的對話安排也很合理,看得出來是一個老手編劇。”林繁拿起一塊三明治,放進嘴裡道,“但是劇本整體的措辭和文風略顯老舊,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
賀彥霆眼睛一亮,“聽繁姐的意思,這編劇應該也算是可塑之才吧!”
“可以這麼說。”林繁點頭,“所以你打得什麼主意?”
賀彥霆嘿嘿一笑,揚了揚眉毛道:“繁姐你錯了,他可不是什麼老手編劇,相反,他才剛滿十八歲,正在準備下個月的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