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分局刑偵支隊最大的會議室内,林煦同南陽刑偵支隊隊長方建峰先後走進辦公室,方支隊在刑偵幹了一輩子,再過一年就能功成身退,現在大有直接放手讓底下年輕人大膽去嘗試的意思,有案子他來參個會提提建議之類。
“方支,林隊。”衆人齊聲打招呼。
方支隊在會議室首位落座:“人都到齊了開始吧。”
“死者元曉雅,二十三歲,本地人,于本月三号上午在城北遠郊草場被人發現曝屍荒野,經法醫鑒定死者死亡時間在六月底七月初,根據現場情況,痕檢初步判定屍體發現的地方為第一案發現場,由于案發地環境特殊現場,未能找到任何兇手遺留的線索。”林煦坐在方支隊左手邊朗聲彙報當前進展,“我們隻能先着手調查死者的社會背景,她自小父母離異,由母親撫養,去年搬出來獨居,還依托親生父親任宏聲的關系,找了份金融公司的實習,六月三十号公司部門聚會之後她再也沒有出現在公司,周一部門領導給她打電話,結果手機處于關機狀态,公司聯系死者父親任宏聲,他表示年輕人沒耐心估計出去玩了,就這樣公司單方面認定死者自動離職。”
“調查到這裡,可以确定死者在六月三十号的時候還活着,接下來由陳副還原死者六月三十号當天行程。”
陳宥翻開筆記,開始還原元曉雅那天的行動軌迹。
“死者六月三十号同往常一樣,在八點過五分的時候出現在宏景小區東門的監控裡,由于死者沒車,她一般搭乘公共交通上班,從她居住的小區到公司,步行總共需要十五分鐘左右,地鐵三十分鐘,中間不需要換乘,八點五十上班打卡,同時還在公司樓下買了份早餐。”
“據公司同事交代,那天死者同往常一樣一切正常,還答應了晚上一月一次的部門聚餐,下午六點四十五下班打卡,和同事搭乘電梯一起出發前往聚餐點,用餐期間死者沒有離席,聚餐結束後部門主管提出去KTV唱歌,死者沒有拒絕,一行人又開車前往深藍KTV,在KTV包廂裡,死者沒有喝酒沒有唱歌,坐在角落裡看手機,偶爾幫忙切下歌,和在公司裡一樣安靜。”
“他們唱到了零點二十才結束,同事提出帶她一程,被死者拒絕,她說已經打到車,一點零三分的時候,群裡收到了她安全到家的信息。我們排查了宏景小區七月一号淩晨的監控視頻,并沒有看到她回去的身影,死者最後的影像是在零點三十六分時,從KTV所在街道的往西,之後徹底沒了蹤迹,直到三個月後才被人發現。”
“這女孩生前有和人結怨嗎?”方隊問陳宥。
“沒有,我們調查了一圈,學校老師同學,哪怕是相處不久的公司同事,都說她性格安靜内斂,不曾與人結怨,熟人作案的可能基本排除。”
“技偵呢?”
“從死者住處搜出來的手機上面隻提取到死者的指紋,我們複制了一份手機數據,發現那部手機的使用頻率不高,裡面除了死者自己拍攝的大尺度照片外,隻有一個暗語APP有使用痕迹,但這個APP并沒有備案記錄,應該是非正規安裝上去的,技術人員正在嘗試破解密碼登錄,我們這邊的進展不多,更多的線索估計要等密碼破譯。”
方隊嗯了一聲,問道:“視偵?”
被點到的視偵組長孔豐林,已經不眠不休熬了兩個大夜審視頻,此刻正坐在角落裡環抱雙臂打瞌睡,衆人齊刷刷的目光望過去心中悲憫道:“這孩兒命真苦啊!”
旁邊的警員用手肘捅了捅他,瞬間醒過來的孔組長腦子還不太清醒道:“啊?啊!到我了。”
他清了清嗓子坐正,“這個案子一共給了我三次視頻,第一次是所有路口到案發地的監控和商場的監控,好幾百T還在審,第二次是老王提供死者淩晨,在寶苑街走過一共8秒的影像,這段視頻缺少前後銜接,分析不出更多信息,然後就是今天下午你們給我的小區物業提供的視頻,又是幾百T!”
“死者最後出現在小區監控範圍的時候是六月三十号早上八點,我分析了六月三十号之前兩個月的視頻,死者早上出門的時間很規律,晚上回來的時間不固定,周末基本不出門,出門的話一般是下午,有過幾次夜不歸宿,我都記下來了,等我看完上半年的所有視頻,再對這些日期做統計分析。”
“嗯,我這進展就這些,彙報完畢。”孔組長平時在局裡怼天怼地,這會已經熬到連怼人技能都啞火了。
方支隊做為領導淺淺關心了下,“小孔啊,工作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
“多謝方隊關心,我早就已經下定決心,将我這條殘軀上交給組織。”孔豐林一副英勇就義視死如歸的表情。
衆人:“這戲精,又要開始了。”
年過半百的方隊自然不懂現在年輕人語言體系中的一語多意,問道:“小孔你受傷了嗎?”
“是這樣的。”孔豐林接過方隊遞過來的表演機會調整了坐姿,單手摁在胸口,“我上月去醫院體檢,醫生說我肺葉上有個這麼大的陰影。”
他用手比了個大大的C,但其實看過他那張片子的人都知道那陰影還沒指甲蓋大,這種誇張手法敢這麼用的全分局就他一人。
“這麼嚴重,要不要住院?”方隊明顯被他誇張手法給哄騙上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