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分局将近下午五點,地下停車場停了好些市局過來的車。
“市局動作還挺快”林煦一邊找停車位一邊吐槽:“這一人開一輛車過來的吧。”
然後她就看到了三輛豪車整整齊齊地停成一排,一人開一輛算什麼,她副駕上的人一人能開三輛,真應了那詞豪無底線。
等電梯的時候旁邊過來幾個穿正裝的高大男子,林煦一眼就認出走在中間的是晏城市公安局局長,她現在要溜的話是不是有太明目張膽。
她思想建設沒做完大領導已經過來了,隻能硬着頭皮打了招呼:“張局好。”
張局長此刻即便臉色不太好,也出于對下屬的禮貌簡單嗯了一聲。
本來要去六樓的林煦點亮了一樓的按鈕。
幾秒鐘的窒息後她拉着司辰心從電梯裡出來,還好張局對她這樣的小喽啰沒什麼印象。
“你緊張什麼?”司辰心問道。
“市局領導張局都過來了,我能不緊張嘛,上午來了周副局,又下午來了個張局。”
司辰心哦了一句,對此并不感冒。
林煦回她的辦公室,司辰心回她的檔案室兩人互道再見。
二隊辦公室的隊員們紛紛正襟危坐,彼此間沒有交頭接耳,隻能坐工位上幹瞪眼。
“老大,你可算回來了。”
“市局過來的人,第一時間把我們所有人的通訊設備都給扣了,現在正在隔壁辦公室挨個檢查。”
“是啊,還要挨個單獨問話,不然不給走。”
“查個案子怎麼還查到自己人身上了呢?”
“我們在程序上和行動上都沒有問題,問題出在嫌疑人昨晚審問結束後到今早這段時間”林煦環顧一圈問道:“昨晚值班的人呢?”
“都被叫走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老大,嫌疑人之一是真的搶救失敗嗎?”
旁邊同事拐了他一下:“不該問的别問。”
不多時就有負責審查的人來叫她。
長桌對面坐着三位市局同事,看肩章上的警銜為首在坐中間的男人比她還高兩級。
“林隊長,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們叫你過來問話的原因吧?”他翻着手裡的材料,眼皮隻是淺淺一擡不怒而威。
“知道”她當然清楚,關于陳茂生的死亡,無論從動機上還是時間上她都沒有嫌疑,但她作為隊長和查這個案子的主導這場談話肯定是免不了的,對此她心知肚明。
“請解釋下案子初期為什麼帶司辰心一個編外人員前往犯罪窩點探查?”
“因為她是這個案子的發現人,是她帶受害人之一,也就是蘇尋來報的案,我當時對這個案子的研判是愛心之家内部可能存在虐童問題。各位領導也都清楚虐童罪在我國并未入刑。另一方面是蘇尋說她妹妹去向不明,我出于求證的目的才喬莊前往,來确實情況是否屬實。”
“帶上司辰心的原因是她之前去過,而且和負責人溝通過資助兒童的情況,有她在能防止對方起疑心。”
對面的人并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她的回答,而是繼續下一個問題:“我們看了對嫌疑人的審訊記錄,在他拒絕交代和馬吉福的聯絡方式時,你們為什麼沒有繼續追問。”
“當時的審訊已經進行了有六個小時,嫌疑人前面有抵觸心理一直在和我們打太極,交代的内容大多和案件沒什麼關聯,我們周旋許久後他才願意交代,由于疲勞審問的供詞并不可取,而且考慮到嫌疑人健康,所以我們才終止詢問。”
這個問題回答的也沒任何毛病。
“你對嫌疑人陳茂生中毒身亡一案有什麼看法?”
中毒?這明顯是在炸她,要不是司辰心告訴她,嫌疑人兄弟倆是食物過敏引起的并發症。她都要順着對方提問的角度分析可能下毒的人是誰。
“嫌疑人的屍體已經被市局法醫同事拉走了,在屍檢報告沒有出來之前,我不敢下定論。”
見林煦并沒有上鈎他又問:“談談你調查這個案子到現在的看法?”
“根據嫌疑人交代的内容,這是一個長期監管失控的罪惡地帶,造成這場悲劇的并不僅僅隻是嫌疑人利用孩子們牟利,或者中間人為罪惡雙方牽線搭橋”她想起那個事不關己的村長:“遺棄孩子的父母,相關單位沒有及時去了解愛心之家的情況,還有知道情況不向相關部門反應的村民。”
“這些人或多或少影響或造就了這孩子們的悲劇,如果沒有抛棄孩子的家長,如果有村民敢于揭露真相,就不會有那麼多孩子收到傷害,這是整個社會都需要反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