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們豆漿過敏的人多嗎?”
陳樹海點頭。
林煦一直以為是局裡的人有問題,現在看來不僅僅是分局,他們是七點去看守所提審的嫌疑人,當時還沒到看守所的早飯時間,早餐自然而然就由分局食堂提供,豆漿是在常見不過的食物了。但如果他們沒有吃下過敏食物,看守所的警告也足夠令他們三緘其口。
結果這麼巧偏偏就給他們準備了豆漿,他們聯想到昨晚的紙條,所以都做了相同的選擇。
如果早餐的豆漿是巧合,那輛突然沖出來的中貨又是怎麼回事,司機可是當場就棄車逃了。如果真有個人能在嫌疑人被捕後,實時了解警方的動向,那為什麼暫押分局的十幾個小時裡沒有動作,反而在看守所遞紙條,是來不及還是當時局裡沒有他的人。
他先是警告防止他們開口,結合後面發生的事情,他肯定是不打算留活口的。這樣設想的話他一定會有其它辦法滅口,無論豆漿是偶然還是必然,司辰心出手救人絕對在他意料之外。因為他明白到了醫院想在警方重重監視下動手難上加難,所以不得不兵行險招。當時那麼多人圍觀了司辰心的救人過程,也是孟局出于安全考慮多派來一輛車跟着,在場還有市局的人。
這個設想太大膽了,現在不僅回到原點還新增了看守所和市局的嫌疑。
“你還不睡嗎?”司辰心打斷了林煦的思考。
“書看完了?”林煦見她把書放在一邊。
“沒看完,我困了。”
林煦是沒看出她哪像犯困的樣子,安眠藥也沒見她吃,估計是聽到沈長風說明天早上要開會,想讓她早點休息,才謊稱自己困了,江晚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說你倆一個比一個嘴硬。
熄了燈,病房陷入黑暗,林煦和衣躺下,腦子裡依舊在想案子,司辰心翻身的動靜暴露她根本睡不着的事實。
“小滿,你還沒睡吧?”林煦的聲音在室内突兀地響起。
良久,司辰心才嗯了一聲。
“我睡不着”林煦道。
“我這有藥給你一片?”
“不行,我奶奶說是藥三分毒,為了年輕時的舒适換老了一身病痛。”
司辰心最讨厭這種歪理,“發明藥物不是為了對症下藥,難不成是為了當糖豆吃,灌輸這種理念的人多半居心不良,自己不吃藥還不讓别人吃。”
“我奶奶不是這樣的人”林煦替她那八十多歲的奶奶辯駁道。
“我說的又不是你奶奶,我說的是傳播這種無腦言論的人”司辰心沒好氣地回她,問:“你要不要吃。”
“不吃了,我有辦法讓自己睡着。”
司辰心也不知道是什麼辦法,沒多久陪護床上就傳來平穩的呼吸聲,真羨慕,這麼快就睡着了。
早上林煦的鬧鐘準時響起,她關掉鈴聲的時候特意看了眼旁邊病床,還好沒把人吵醒。簡單洗漱完畢從洗手間出來,病房裡隻有窗簾透進來的昏暗晨光,司辰心睡的很沉,長發淩亂的鋪在枕頭上,整個人在被子下面隻有薄薄的一點,紮着留置針的右手漏在外面,細長的手腕隐沒在寬大的袖子中。
就這樣盯着看了好一陣,毫無防備不加掩飾的司辰心,實在很難不令人心動,她心中盈滿愛意輕輕走過去,把手藏在被子底下。
彎腰伸手探了探沉睡之人的額頭,林煦心中一顫,又對比自己額頭的溫度,如此兩遍,林煦輕手輕腳出了病房。
“嗯...,39.8又燒起來了”醫生拿着耳溫計問身後的護士:“昨天最後一次測體溫正常嗎?”
“正常的,而且病人當時的狀态也很好”護士翻找記錄如實答道。
“今天繼續挂水吧。”
“醫生,她昨天狀态很好,怎麼過了一晚又高燒了?”
“這種病毒性肺炎感染和患者的體質密切相關。針對這個年齡段的人群,其實這類感染發生的頻率相對較低,增強身體抵抗力還是很有必要的。昨天白天的治療狀況看起來很好,晚上是身體恢複和調整狀态的最佳時機,現在她又出現高燒的症狀,可能是晚上的恢複不夠導緻的,她昨天幾點入睡的?”
“她一直有失眠的毛病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昨晚她沒吃。”
“那就是了,躺床上并不等于睡覺,藥還是要吃的。”
醫生又囑咐了幾句,林煦開門進來,見人已經醒了。
“醫生說你還不能出院”林煦把病床搖起來,問道:“昨天幾點睡的?”
司辰心就要從病床上下來,“不知道,我沒看時間。”
“你幹嘛去?”
“刷牙洗臉啊!”
林煦在洗手間外大聲問道:“你早上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去買。”
“不用買,我給小滿帶了”來人正是司錦,拎着大盒小盒。
“小林,你這麼早就來看小滿啊?”然後她進門看到展開的陪護床還有沒來得及折的被子,猶疑道:“昨晚你這在陪的床?”
林煦畢竟是自己死皮賴臉留下來的隻能不好意思地點頭說是。
“那真是謝謝你了,我昨天也說要陪護,小滿非不讓,你說她一個人住醫院多可憐啊,還好有你在。”司錦完全沒去細問林煦是怎麼留下來的,反而一臉感激。
“你早上不是要開會嗎,怎麼還不去?”司辰心從洗手間出來。
“會議在八點,還來得及。”
“八點來得及,小林陪小滿吃個早飯再去。”司錦熱情招呼道。
于是林煦又蹭了一頓豐盛的早飯才從醫院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