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心僵硬地抵着在冰箱上,低垂着眼,逃避那充滿期待的灼灼目光:“我說過,總有一天你會對我失望的。”
“我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
司辰心腦子一片空白,甚至連呼吸都忘了,那是一個熱烈又滾燙的親吻,和試探性輕吻臉頰完全不一樣,纏綿洶湧的愛意裹挾着彼此,在小小的空間裡肆意燃燒。
起初隻有一點明滅星火,飄飄蕩蕩墜落在易燃的植被上,先是燙穿葉片一個小洞,邊緣迅速随着火舌坍塌,掉落的火星引燃其他植被,一場燎原的大火即将湮滅整片大地。
啪嗒,水龍頭墜下一顆水珠,像是某種儀式結束的媒介,林煦用拇指摩挲着細膩微涼的臉頰,隐隐克制即将潰堤的沖動,聲音因克制而沙啞:“我不知道你說的失望是什麼,也不知你說的那一天還有多久,也許我會失望,但在此之前的每天我都愛你。”
兩人四目相對,司辰心從沒有在如此耀眼的環境下觀察過林煦,她說的話如同失去航行的舵手聽見遠處傳來的海妖吟唱,意識裡知道那是危險的信号,卻還是忍不住心馳神往。
她說:“我尊重你的秘密,你不說我也不會問,我也尊重的你任何選擇,我不奢望你能留下來,我隻是希望你心裡能有我的位置,在你難過或者開心時我可以榮幸的成為你的傾聽者。”
啪嗒,又是滴水聲,司辰心如夢方醒,她收斂心神,強裝鎮定道:“林隊,剛才的行為可沒有尊重我的意思。”
林煦微微一笑壓下心中那一絲絲難以言表的失落,哈哈道:“我又不是你這樣的禁欲系,總有控制不住的時候。”
“......”
“我就不道歉了,因為我主觀故意,客觀也是故意的,道歉太違心。”
司辰心又解鎖新詞彙,每天都能刷新對林煦的認知,氣氛恢複如常,她沒計較主觀還是客觀故意,淡淡道:“我要上樓。”
聞言,林煦隻好松開懷抱。
木質樓梯上噔噔的腳步聲消失,林煦的肩膀松垮地塌了下來,她勇敢的試探性一步,結果反應平平,也太打擊人了。
林煦在一樓沙發呆了好一會,直到聽見樓上衛生間門打開又關上後才關燈上樓。
房間裡,林煦埋頭在衣櫃裡找衣服,似是不經意道:“你先睡吧,我去書房把現在的調查整理一下,明天早上你再看看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司辰心隻說了一個好,然後鑽進了被窩。
林煦關上燈,輕手輕腳帶上房門,她的房間對面就是家裡的書房,她爸媽平時懶得爬樓梯,參加工作之後書房的使用次數更是少得可憐,一開門正中央擺着一套座椅,桌子後面是一整排書架,林女士為了充臉面,買了一堆闆磚厚的書籍,大部分到現在都還是嶄新的,林煦置身其中,想起昨天晚上她在床上看着司辰心在電腦前的背影,總感覺書房裡冷冰冰的。
她在書桌前坐定,趁着電腦開機的功夫,打開了工作群,昨天一組查到當年督辦盧明母親意外身亡的民警,利用職務之便,夥同他人篡改了調查報告,銷毀物證之類的。同時一組還拘捕了譚振言,但對方态度十分強硬,隻交代他和盧明是雇傭關系,對策劃殺害盧明堂哥一事抵死不認。關于馬三他強調自己從沒見過,一口咬定是盧明看錯在構陷污蔑他。
一組依舊沒找到馬三的下落,視偵把城中村所有監控探頭拍到的畫面來來回回盯了好幾遍,隻有馬三進入城中村的畫面,沒有拍到他離開。
一組目前的調查陷入停滞。
二組負責調查河洛集團資金往來的組員,他們把曆年賬目都要了過來,一條條核實工作量太大,目前還沒有發現異常,然後就是林煦的外勤組,今天查到顧程,但顧程這個人的信息太少,最近一次能查到的記錄是他大學畢業,至此這人消身匿迹。
三組藍安負責調查的非法器官交易,經過他們順藤摸瓜,找到了器官中介的上上級,這人是特别行動組盯了很久的非法器官交易網絡中的一個重要人物。看到這裡林煦才後知後覺,在醫院那顆銀杏樹下,她以為是司辰心随便扯的一個理由,原來她沒有敷衍自己,特别行動組真的調查到了晏城的非法器官交易。
四組的厲羽幾乎是和他們一同出發的,富強作為付念非法購買數據的突破口,厲羽打算為先前的掉以輕心一雪前恥,等不及瀾安市警方慢悠悠的抓人,他親自帶組定位到一個偏遠縣城的旅館。
林煦這邊說有進展吧,又好像沒什麼進展,關鍵的幾人,易慈自殺,付念成家,關鍵人物顧程,目前生死不明。
她需要從頭梳理整個案子的發展,一切的開始,是那天晚上帶着蘇尋來報案的司辰心。
書桌上一隻筆咕噜咕噜滾到地闆上,直到落地發出一聲異響,林煦才發覺,她彎下腰去撿,在指尖夠到金屬質地的冰冷筆身時,她仿佛被電觸般,一個不可思議的她從未設想過的念頭閃現在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