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我們正在還原嫌疑人最後消失那一天的行動路線,今天估計能有結果。”
會議結束,藍安帶人去了二隊辦公室,林煦則回到專案組,莫湯湯也總算搗鼓明白了手裡的老古董的使用方式,向林煦招了招手,幾個人圍在莫湯湯工位旁,播放鍵被啪嗒按下。
歲月暗河像是裹挾着沙粒,噼裡啪啦的沙沙聲作響,前面有半分鐘都是在這樣的雜音,緊接着一個突兀的男聲響起,“明天她們母女下午兩點出門,你能确保萬無一失嗎?”
然後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隻要你提供的時間地點沒問題,保證能做幹淨。”
“我肯定沒問題,事成之後另一半的錢我準時給你打到卡上。答應你的要求我都會辦到,以後大家就不要聯系了。”
“當然,我們從不做回頭客的生意。”
又是一段空白的沙沙聲,這次是另一個男人先開的口,他憤怒地質問道:“說好的尾款二十萬,為什麼少了五萬?”
“你們承諾過大人小孩一個不留,小孩沒死就算了,還搭進去一個司機,你們活幹的不幹淨,本來打算給十萬的,小孩沒死也不全是壞事,另外我還多給你加了五萬,拿着這筆錢消失,以後我們也不用聯絡了。”
一段十幾秒的沙沙聲結束後,播放鍵被彈了出來。
“這就沒了?”老王問。
“沒了,”莫湯湯打開播放器,取出裡面的磁帶,說:“内容本來也沒多少,你看看這個卷軸已經轉空了,可不就是沒有了嘛。”
林煦聽完沒有立即發表意見,一個人年輕時候的聲音和現在多少會有差别,但林煦能肯定兩個對話的男人之一,買兇的人是洛一鳴,林煦上次在殡儀館聽到過他的聲音。
錄音内容是截取過的,聽起來沒頭沒尾,洛一鳴作為當事人,收到這段錄音,肯定要被吓死,好不容易爬上董事長的位置,數不盡的财富在向他招手,在他志得意滿正要大展拳腳的時候,發現頭頂上懸着的利劍,令他在這個位置上坐的是戰戰兢兢,時刻擔心這把劍哐當掉下來,血濺當場。
相比何琳短暫又迅速的死亡過程,洛一鳴活得實在煎熬,他不知道給自己寄錄音的人是誰,這種懷疑會讓他疑神疑鬼,認為每一個都有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在背後對他竊竊私語,他不得不提防着所有人,洛一鳴居然在這種高壓下生活了十幾年。
難怪他會秘密把肇事司機的家人安排到海外,在司機被刑滿釋放後,迅速安排他和家人團聚,這男人是真慫啊。
“你們注意到他們對話中的稱呼變化了嗎?”林煦問。
“注意到了,洛一鳴有說‘你們’,而另一個男人也自稱‘我們’。”莫湯湯回答道。
“他們難道是一個收錢殺人的團夥?”陽沐呆愣愣開口。
“我覺得很有可能,尾款二十萬呢,這還是十八年去的價碼,全款那得是多少?”王澍啧啧啐了一口:“老婆孩子要一起弄死,這洛一鳴還真不是個東西。”
他們這一小片空間沉默了一會,莫湯湯忽然開口,“老大,我們要把這份錄音交給家屬嗎?”
這盤磁帶即是證據,也是洛一鳴的私人物品,但現在洛一鳴死了,錄音裡的收錢殺人的團夥有可能還存在世間,線索一條條的冒出來,林煦是一個頭兩個大,盡管鞏連商這條線有藍安負責,但二組負責淩岚的下落追查還沒有個結果,現在又冒出一個殺人團夥,“讓技術室幫忙備份存檔,等調查清楚了再讓家屬過來認領。”
林煦記得,洛一鳴買兇殺人是付念在耳朵邊吹風刻意引導的結果,而且洛一鳴在那時候的社交圈,也未必能認識這麼一夥人,說不定付念會記得這個團隊的存在。
現在隻能把死馬當活馬醫。
林煦帶上陽沐和另一位體格強健的組員,打算去看守所提審付念,在付念同意交代的那天之後,特别行動組秘密将付念轉移到了本市偏遠的看守所。
車上,林煦看了眼時間,現在四點半,一來一回将近要三個小時,今天又趕不上和小滿一起下班了,說起來上午發生的事情,自己還沒向人家道歉,二隊查出鞏連商,緊接着又是買兇殺人的錄音,忙到連陪人吃午飯的功夫都沒有。林煦在車後排短信内容删了寫,寫了删,最後徹底放棄,打消了通過冰冷文字道歉的想法。
還是等見面,在正式向小滿道個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