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興業又嗐了一聲,“那哪是他的小孩,這小孩是他老闆的,他老闆經常讓他周五去國際學校接孩子放學,有時候還要幫忙照看一下。”
林煦心裡疑惑:顧程有孩子?
“我給你看照片啊,”汪興業從兜裡掏出手機,在手機裡好一陣翻找,“找着了,林隊你看。這孩子長的好吧,就我弟那五大三粗的樣子,能生出這麼濃眉大眼的小孩,就我們祖上這基因燒高香都求不來。”
照片裡的小男孩樣貌确實好,或者說是養得很好的孩子,他身上穿着國際學校統一的藏青色學生制服套裝,在汪峻旁邊站得筆直,對着鏡頭禮貌式的微笑着。
“這小孩叫什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老闆的孩子,我打聽這麼多幹啥,”汪興業說:“這孩子上的學校是寄宿制,周末雖然不上課,興趣班是一個不少,什麼馬術、奧數、攀岩,跟我那一放假隻知道在家吃零食的兒子壓根不能比。”
林煦心說:你打聽的也不少。
“汪峻和這孩子相處的時間多嗎?”
“不少,反正比他老闆多,跟帶自己兒子一樣,不然倆人怎麼能一起搭樂高。”汪興業收回手機,才後知後覺對林煦的問題感到疑惑,于是說:“我先前也給他張羅過幾次相親,這小子眼睛長頭頂上,說看不上場子裡的姑娘,你說好笑不好笑,就他的條件還看不上人家女孩子,天底下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道理,他爸媽都不着急,我一個做堂哥的急什麼。”
“他老家的父母從來不催他?”
“催過,我記得他剛出來那陣子父母催得緊,基本上一天好幾個電話,有時候他嫌煩不接,他父母就把電話打我這,後來他被煩的不行回趟老家說給家裡人做思想工作,結果你們猜怎麼着?”汪興業一聊天就忘乎所以,完全忘了身處警方問詢環節。
對面倆警察面無表情看着他一言不發,空氣中安靜出一絲尴尬。
汪興業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說:“他居然真的說服了他爸媽,後面再也沒催過婚,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應付過去的,一個人不結婚不生孩子,要不是他時不時交個女朋友,我都要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喜歡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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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嘉圓,12歲,耀華國際學校,小學部六年級生,林煦看着校方發過來的學生資料,家長聯系欄隻有母親姜鶴一人的信息。姜鶴的個人信息顯示未婚,她不是晏城本地人,家境普通,還沒有工作,這樣的條件實在不像能供得起一個孩子上私立國際學校,同時還要支付高昂的興趣班費用,明眼人打眼一看也能瞧出其中的不對勁。
莫湯湯看林煦盯着姜嘉圓的學生檔案看了有一會了,湊到眼前問:“老大,現在才晚上八點,要不要給家屬打個電話問下情況。”
林煦遞給她一個不争氣的眼神,說:“材料看傻了吧,現在給家屬打電話,你不會還要問姜鶴‘姜嘉園的爸爸是誰’這樣的問題吧?”
“不行嗎?”
“當然不行,現在顧程還不知道我們查到了姜嘉園,你電話打過去隻能打草驚蛇,對我們的調查沒好處。”
“我覺得這孩子未必是汪峻的,就單說長相,眉毛鼻子沒一個像他,”莫湯湯說:“光憑一個樂高模型和飄渺的地區觀念,就說汪峻有個不在名下的兒子,我認為挺懸浮的。”
“那你認為,汪峻是因為什麼才對顧程這麼忠心。”
莫湯湯被問到,明顯準備不足加底氣不足,弱弱地說:“因為錢?”
“再多的錢,兩條人命官司,死刑或無期,怎麼花?”
“或許...也許,顧程救過汪峻的命,他們之間有過命的交情。”
林煦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她一天一夜沒合眼了,疲憊地應付着,“既然你提出異議,就找出有力論證,别想啥是啥。”她實在是熬不住了,關了電腦,起身往外走,“我去補個覺,有進展給我打電話。”
莫湯湯心想:又不回家,父母都回去了,怎麼還不回家住,難道小白臉不在家,或者鬧矛盾了?
林煦久違的推開值班室後邊休息室的門,先前沒日沒夜加班習慣的味道,這會子還有些令她感到陌生,她在隻有一米二寬的下鋪坐下,點開手機頁面,褚楚的聊天框還是早上回複的狀态良好。
良好,就是沒有加重的意思。也算是在無邊等待的日子裡給人一點小小的慰藉。在進入沉睡前,林煦一遍遍祈願——會好的,馬上就能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