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有些遲疑,問道:“沈組長認為,存在了幾十年的犯罪團夥的頭目,是落網了嗎?”
兩人并排走着,沈長風說:“就目前我們調查到與顧程相關的案子,從他設計殺死錢為民夫婦,夥同付念展開對易慈的頂替計劃,到計劃失敗,把目标轉移到了豪門贅婿洛一鳴身上,策劃意外緻何琳身亡。”
“前前後後他參與組織的案子數不甚數,每一起案子的作案動機也成立,顧程還處于主導地位,他是不是整個犯罪團夥的頭目我不是很确定,但他絕對是這些案子的主犯,有些案子距今時間太久,物證不一定還在,但人證證詞獲取應該不難,一樁樁一件件寫下來,一輛車都未必能拉完。”沈長風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我有點搞不明白,他居然老老實實認了罪,實在反常。”
“錢為民是顧程第一次殺人嗎?”林煦問。
沈長風點頭說是,“顧程殺害錢為民的動機和小滿之前在付念面前推測的大差不差,但不是付念要求他,是他主動幫付念解決的,目的還是為了讓付念去接近易慈。”
“顧程當時隻有十九歲吧,”林煦提出她的疑惑:“一個十九歲的年輕學生,要動手殺人,還要處理的毫無破綻,讓警方以意外結案,一次或許是他運氣好,可第二年錢為民的老婆意外身亡,比第一次的手法更加成熟和隐蔽。”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長風說:“你懷疑是有人指導了顧程,但顧程說自己跟蹤錢為民夫妻倆很長時間,摸清了他們的日常行程,才選擇下雨天和較為隐蔽的路段下的手,當年的技術手段遠不及現在,完美犯罪也不是沒可能。”
“那易慈的養父母呢?”
沈長風刹住腳步,一拍腦門,“我去,給忘了,這家夥實在碩果累累,靠...”他問林煦道:“林隊,你一會有事嗎?”
“沒什麼事,打算整理下明天去看守所需要的材料。”
沈長風隻聽見前半句,“走走走,你跟我再審一次顧程。”
林煦:“......”
---
顧程在羁押室還沒捂熱闆凳,又被提了出來,這回是林煦主審,沈長風在外面觀察,簡單開頭後。林煦直奔主題,“顧程,你是否設計殺害易慈的養母?”
“我這輩子造了太多殺孽一時半刻可能會想不起。讓我回憶下,”顧程說:“我記得,易慈的養母還是個很溫和的長輩。”
“你沒參與?”林煦問他。
“說實話我還挺喜歡這位長輩的,”顧程顧左右而言他無所謂道:“我現在是個死刑預備犯,多背少背幾個案子沒什麼區别,你們要是認為當中有什麼貓膩,我也可以承認是我幹的。”
沈長風對着單向玻璃無聲說了句髒話,這人腦子裡面裝的是什麼,一會靈光一會又不靈光,他明知道警方這麼問,肯定是查到了疑點,但他明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他可以含混過去,卻非要說‘也可以承認是他幹的’,24K純傻缺吧。
“什麼叫你可以承認是你幹的,”林煦面無表情盯着他,“付念曾說易慈養父母是在她向你提出代替計劃可能會被這對夫妻看出破綻的擔憂之後,才相繼離世的,她有明确說是你幹的。”
顧程聳了下肩膀,“既然付念向你們交代了,人證證詞都有了,你們又何必來問我,我認罪我伏法。”
“你的動機是什麼?作案過程有什麼人協助你?”
“動機嘛,”顧程目光在審訊室轉了一圈,才慢吞吞說:“動機就是付念說的,解決他們代替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林煦冷着臉:“交代作案過程,以及是否有人協助你?”
顧程擡起被拷的雙手,用左手撓了撓頭皮,“忘了,誰還會記得這麼久遠的事。”
“你現在對警方撒謊已經不需要打草稿了是嗎?”林煦不屑笑道:“我剛才問你是否有參與設計殺害易慈養母,你第一句話說的什麼?”
顧程一臉茫然,他确實忘了自己說的是什麼。
林煦沉聲道:“你開口一句話說自己挺喜歡易慈養母,而你是在聽到我告訴你付念交代的内容之後,才對号入座,交代我讓你交代的殺人動機。”
顧程說:“這并不沖突。”
“當然不沖突,你并沒有參與策劃易慈養父母的離世,你隻是袖手旁觀而已,所以我問你過程和同夥,你一個也答不上來,隻能糊弄我說忘了。”林煦銳利的目光傾軋過去,“顧程,你這麼做是在維護什麼人?還是說你在怕什麼人?”
顧程右眼皮跳了一下,隻短暫驚詫一瞬,他面對林煦笑得頗有深意,說:“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查到什麼算你們有本事。”
林煦從審訊室出來,沈長風對她說:“顧程背後還有人,他是不是主動給人頂罪還需要确認... ”
話沒說完,林煦放在桌上的手機一陣嗡鳴,來電顯示‘江晚’,林煦接通電話,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沈長風隻見林煦陡然間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