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川反應過來,“要的要的,我跟你們一起去。”
褚楚開了輛商務車在單元門口等着,林煦抱着司辰心坐在中排,江晚上了副駕,司暮川坐在了林煦旁邊,車門關上後,江晚指揮司機,“去第二醫院,那我們熟。”
“可是,”褚楚計劃是去私立醫院,私立可以直接插隊,還有配備的高級病房。江晚不客氣說:“可是什麼可是,第二醫院最近,我現在給消化科主任打電話,讓醫院做好準備。别用那破導航,動作快點,我給你指路,小區右轉直走。”
江晚急起來是會罵人的,她一個髒字沒蹦出來,說明她還有一定理性。褚楚開車按吩咐小區右轉,車子進入直行道,司暮川看林煦抱着自家妹妹,自己好歹還是親哥,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說:“林隊,要不我來抱着。”
“你别動,”江晚正在給消化科主任打電話插隊,回過頭一聲暴喝,給司暮川吓得一動不敢動,江晚扶着還在保養的脖子,疼得她龇牙咧嘴,“胃出血最好别讓患者動來動去,這樣很可能會加劇病症。明白嗎?”
司暮川愣愣點了點頭,褚楚後視鏡一瞧,她還是頭一回見二老闆被訓的跟孫子似的,江法醫真是厲害,惹不起惹不起。
車子行至半道,好在是周日,沒有堵車的早高峰,司辰心緩緩睜開眼,首先看見的是林煦繃緊的下颌,她想說話,喉嚨一動就咳了起來,林煦神情緊張,連聲音都發着抖。“小滿...”
林煦出來的匆忙,隻穿一件單襯衫,她感覺不到冷,因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懷中之人,司辰心看到被濺上血沫的藍色襯衫,斷斷續續說:“對...對不起...衣服...衣服被弄髒了...”她擡起左手想要擦一下,林煦連忙握住她滿是鮮血的手,安慰她說:“沒事,沒事,沒關系的,小滿,你會沒事的。”
“大哥,”司辰心用力回握林煦溫暖的手掌,蓦然紅了眼,帶着委屈的哭腔,“大哥...會把我送走...”她的情緒受到刺激,又是一口血吐出來,臉上,外套上,連同林煦半邊前襟都紅了。林煦雙臂抱的更緊了些,倉皇到幾乎要掉下眼淚,“小滿,不說話了好不好,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司暮川也勸着,“小滿,我們不說這個了,大哥那邊我幫你解決。”
司辰心搖了搖頭,連帶着眼淚一起滾落下來,“不走...我不想走...”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江晚從前排遞過來紙巾盒,司暮川接過,幾抽幾抽墊在她倆中間,紙巾撲上一層層被浸透染紅,他一個九尺高的男子漢,他抽了一打紙巾擦拭司辰心臉上的血,紅着眼心疼說:“不走,二哥向你保證,一定不讓大哥把你送走,隻要你好好的,二哥什麼都能答應你。”
在司暮川做出保證沒多久,司辰心漸漸止住了咳嗽,連帶着她的意識,也安靜沉淪了下去,徹底陷入昏迷。車上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幾個人的心瞬間被提到嗓子眼,褚楚一路鳴笛加速超車,紅綠燈也不管不顧直接沖了過去,醫院東南側消化科主任帶着人已經在那等着了,林煦抱着司辰心從車上沖下下來,顧不得江晚的叮囑,小跑到急診推車前,江晚也跟了上來,剛才在路上江晚已經彙報過患者情況,他們跟着醫護人員一路奔到急診手術室外。
急診手術室的門嗙當關上,病人在裡面沒有意識,外面的人隻能焦灼等待着,四個人除了褚楚看着還算體面外,穿着淺紫色法蘭絨睡衣套裝的江晚,上衣幾乎被染紅的林煦,司暮川雖然穿的講究,在剛才混亂的情況下,手上,袖口全是血,相比在一線見慣了各種生死的兩位警察,司暮川臉色實在難看。
剛才跑的急,司暮川喝了一肚子冷氣,扶着牆壁大喘氣,不忘吩咐褚楚:“給大哥打電話,讓他過來。”褚楚走遠給司月白打電話。
“胃出血,隻要能止住血,問題基本不大,”江晚安慰一臉緊張的林煦,“消化科主任是我醫學院的師哥,他手底下就沒死過人,你放心吧。”
林煦要怪不怪看了江晚一眼,對于一個法醫,拿沒死過人來安慰人,何嘗不是一種寬慰的方式呢。
嘔~,旁邊司暮川扶着牆一陣幹嘔,林煦和江晚一個對視,還是江晚走過,使勁拍着這位脆皮哥的後背,“你沒事吧?或者幫你叫醫生過來?”
司暮川擺了擺手,意思是不必,說:“我就是太害怕了,我就剩這一個妹妹了,小滿要是出了事...”說着捂着臉蹲在牆根嗚咽起來。
這...還真給江法醫整不會了,她想:這麼大一個男人,居然...算了也能理解,不過,什麼叫他就這一個妹妹了,小滿不是有兩個哥哥嘛,另一個被死亡了?
林煦見江晚在司暮川旁邊蹲下,隻聽她說:“我跟你講,我從業以來解剖過一千五百多具屍體,給活人出過五千多份傷情鑒定,從來沒遇見過胃出血死亡的例子。”她拍拍司暮川的肩膀,“你就放心吧。”
林煦:“......”
“謝謝你,”司暮川說:“你們當法醫的還真會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