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宮門口被堵了,堵得水洩不通,叽叽喳喳吵得不行。
漆夜彩急着看寶貝小徒弟,氣勢洶洶地過去問發生了什麼。
吵到她家小徒弟休息了!
看到這個罪犯回來了,原本嚣張喧嘩的弟子們不約而同地閉嘴了。
這個罪犯跟鬼一樣,看起來真吓人。
為首的弟子顫抖着遞上一份書信。
漆夜彩不明所以地打開,上面是一份新規定通知書,大緻看了眼,都是她在坐牢時就聽到過的,沒什麼看頭。
漆夜彩把紙還給弟子,不忘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渾身顫抖的弟子一怔:“诶?”
漆夜彩下意識皺眉:“還有事?”
漆夜彩天生臭臉,這麼一擺臉色,看起來特别兇,弟子瞬間不敢吱聲了。
漆夜彩意識到他的害怕,很快和顔悅色道:“别害怕,怎麼了?”
弟子結結巴巴道:“根、根據太華宗宗規……罪犯的一切财産都要被沒收……所以……”
漆夜彩聽明白了。
呵,她就說嘛,太華宗弟子哪有這麼閑,一個破通知書還派一堆人發上門,合着是來沒收财産的?
漆夜彩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怎麼,要把我的浮華宮收了啊?”
眼前的女人分明是笑着的,卻隻讓人感覺氣勢逼人、不寒而栗。
弟子根本不敢直視她,悶着頭點了點:“對、對不住了!漆祖師。”
“我有這麼可怕嗎?”
漆夜彩收斂了表情,努力作出她以為的和藹可親的模樣,她真沒有要吓他的意思。
“沒、沒……”
弟子悄悄擡起頭,看見女人詭異的表情,又瞧見她肩頭不太善意的烏鴉,立刻埋下了腦袋。
聽說烏合衆的烏鴉報喪不報喜,隻出現在會有災厄和死亡的地方,以腐肉為食。
他剛剛不小心看到了,不會有事吧?
救命!
漆夜彩無奈歎了口氣,她也不指望他能鼓起勇氣跟她好好說話了,先把這事解決了。
“雖然我尚且未洗脫罪名,但很明确未被定罪,這沒收财産必然不合理,你們是秉公辦事,還是濫用職權?”
弟子聲細如蚊:“抱歉,漆祖師,我們也是聽命辦事……”
漆夜彩笑了,往前進了一步:“所以要我配合?”
弟子往後退了一步,仿若被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地推着,沉悶壓抑,讓人喘不過來氣。
漆夜彩擡起他的下巴,往他衣領處看去,一把摘了他脖子上的項鍊,吊墜是個金色懷表。
漆夜彩嗤笑了聲。
弟子根本沒反應過來。
漆夜彩随手把吊墜扔給弟子:“回去告訴他,讓他親自來收,就說我說的,他不會對你們怎麼樣。”
弟子愣愣着不說話。
漆夜彩繼續道:“就算怎麼樣,你們是傻的?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會報官啊?真當什麼世家貴族能一手遮天了?”
漆夜彩彈了彈肩頭的小烏鴉。
“看見沒?我這麼可怕的魔頭,害了人,也是要被依法制裁的。”
弟子們被說得紛紛離去。
漆夜彩在門口看了看,把門關了個嚴實,沒好氣地笑了下。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現在什麼人都能跑來浮華宮撒野了,過去可都是繞道走,誰也不敢跑來犯賤的。
不過也可以理解,她現在是罪犯身份,在未洗白之前,哪有臉說什麼。
剛才那個項鍊上面的金色懷表是鐘氏的标志,漆夜彩一猜就知道是誰安排人來騷擾她——鐘明昧。
這小子在這個時空素質更差了,老早之前因為搶煙雨閣這塊靈氣充沛的寶地結仇。
她才剛從牢裡出來,他就迫不及待跑來落井下石,要不是存心犯賤,幹嘛不趁她不在的時候沒收浮華宮呢?
死對頭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還是她救命恩人的遺孤,她不跟他一般見識。
*
煙雨閣,陰氣沉沉,雲霧緩緩流。
漆夜彩帶着小徒弟愛吃的甜點,撐着一柄紅紙傘,在陰沉煙雨裡尤為鮮豔。
除卻綿綿細雨聲,煙雨閣針落可聞。
“吱吱”兩聲,從屋裡傳出來。
漆夜彩以為自己幻聽了,怎麼可能聽到老鼠的聲音?有結界防護,連隻螞蟻都爬不進來,更别說老鼠。
進了屋,又聽聞“吱吱”聲。
漆夜彩看着白紗帳幕裡隐約的少年身影,蹙眉問道:“乖徒,有沒有聽見老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