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涼,寒風凜冽。
貓頭鷹帶着漆夜彩來到一處荒郊野嶺,就不再引路了,十分不給力。
一陣陣陰冷的風抽在臉上,仿佛有細細麻麻的針。
遠遠有青煙袅袅,夾雜着一股清淡卻熏鼻的煙火味,不似一般的煙火味,更像是給死人燒的紙散發出來的味道。
陰森森的。
漆夜彩喜歡抄小道,哪裡偏僻往哪走,哪裡詭異往哪走,怎麼危險怎麼來。
主打一個作死。
這種方法最容易觸發關鍵線索。
功夫不負有心人,漆夜彩尋到了洞口,毫不猶豫地進去了。
進去之後才發現,這洞竟不是洞,這山也不是山,隻是夜色太深,光線太暗,造成了像山的錯覺。
她終于知道那煙火味哪來的了。
這裡面分明是一座城,一個村鎮。
漆夜彩雖困惑,但很淡定。
這種帶有詭異空間氣息的地方,就不能按照正常邏輯對待,越奇怪越正常。
漆夜彩朝着村鎮過去,發現這村鎮看起來還挺陰間的,就差把“村裡有鬼謝絕參觀”貼門牌上了。
村門口的牌上歪七歪八寫着“孤寡鎮”三個字。
頂端有個血紅色圖案。
一座大山壓着兩座山腳相連的小山,倒過來,就是這個圖案。
一隻黑貓趴在上面,難辨真假。
兩邊的石柱上立着張開翅膀的飛鳥,一邊是貓頭鷹,一邊是烏鴉。
好家夥,又是烏合衆的逆時印,又是三大“吉祥物”當門神。
生怕厄運不找上門?
鐘明昧追在後頭,氣喘籲籲,想不到這女人體力這麼好,把他甩一大截不說,這麼長的路,一點不帶喘氣的?
“老巫婆,你他爹的……”鐘明昧倒抽了口氣,“我服了……!”
漆夜彩探頭到處看了看,指了指裡面,朝剛追上來的上面調侃道:“你平常就來這麼陰森的地方?”
“胡扯!”
鐘明昧雙手撐着膝蓋,擡頭望入,被吓了一跳,喘息都停了一刹。
“什麼鬼地方?!”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咯。”
“我!……”
鐘明昧有些腿抖。
他抓住貓頭鷹,小聲叨叨了幾句。
他根本不認識這個鬼地方,他的貓頭鷹怎麼會引導他們來這裡?
太詭異了!簡直莫名其妙!
直覺告訴他,其中必有鬼!
漆夜彩行動很迅速,進了鎮子,在附近探索無果,連個鬼影都麼得。
鐘明昧抱着雙臂,靠在木頭上,一副拽了吧唧的模樣,旁觀完漆夜彩跑來跑去,吹涼風:“省省力氣吧。”
漆夜彩思緒被打斷,頗為無語:“又沒讓你等,你盡管滾就是了。”
鐘明昧一口氣上來,又不好說。
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是因為不敢!
又不是他想來這個地方的,都怪這個老巫婆!害他進了鬼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能跟着唯一的活人。
真倒黴!
他娘怎麼收了個這麼讨厭的老巫婆當徒弟!老妖婆精心培養老巫婆,把親兒子丢一邊不管不顧,呵!
漆夜彩緊緊閉上眼,雙指并攏,橫在眼前,雙指裂開的瞬間睜開了眼。
碎裂的光影落入漆黑如墨的眼中,割裂一雙夜之眼。
世間萬物盡收眼底——
扭曲而抽象的鬼臉貼在眼前。
“靠!有鬼!”
漆夜彩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驚魂未定,她不怕鬼,但也不能真貼上臉來吧!
鐘明昧吓得原地跳起來:“在哪?!”
漆夜彩嘴角一抽,有點想笑,但克制住了,臭小孩裝什麼裝?
鐘明昧默默離漆夜彩靠近了些,東張西望,啥也沒看見。
“到底在哪啊?你别騙人!”
漆夜彩目露驚恐,顫抖着伸出手指,指向鐘明昧的身後,跟斷了氣似的。
“在、在…你身後!”
鐘明昧瞳孔一縮,忽然感覺背後一涼,僵在原地不敢動。
看小孩吓得要死,漆夜彩立刻換了一副輕松的模樣,陰陽怪氣安慰道:“騙你的,瞧你這傻樣,笑死人咯。”
鐘明昧這才大喘氣,咒罵了一頓。
漆夜彩聳了聳肩,無所謂。
她沒騙他。
因為實際上,到處都是鬼。
那鬼白衣飄飄,浮在半空中,黑發長及腳踝,淩亂披散着,露出一張慘不忍睹的臉,不忍直視。
也就常見鬼的模樣。
不同的是,他脖子上套着一圈白绫,脖子前傾,雙手無力垂下,上吊的模樣。
那白绫接着天,一眼望不盡頭。
看來是隻吊死鬼。
但這被吊死的也太多了吧?
每隔幾步就有一隻吊死鬼,而且面部扭曲至極,千奇百怪。
吊死也不至于嘴巴裂到耳根下,眼睛陷進腦子裡吧?純粹惡心人的臉。
非常符合烏合衆的作風。
比如烏合衆有名的“人臉遊戲”。
烏合衆偏愛荒誕、恐怖、陰間的事物,認為人臉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萬事萬物都要貼上人臉。
但一定不是正常的臉,而是畸形的。
漆夜彩用夜眼觀察了一番,發現到處都是幽靈怨鬼,看來這裡陰氣挺重,死了不少人,最近哪都在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