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可怕,怕的是鬼不是鬼。
這些鬼魂比較低級,沒有語言功能,漆夜彩不能跟他們交流獲得信息。
沒有新發現,漆夜彩便恢複了眼睛。
夜眼可窺探萬物本相,如此違背常理的能力,必然存在等價的反噬。
這一次,眼部的刺痛感比往常來得都要劇烈,沒有靈力的護體,這一切反噬都更為清晰了。
“汪!汪!”一隻狗湊到她腿邊。
這狗頂着個人臉,五官組合亂七八糟。
說實在的,看起來有點反胃。
“靠,這什麼惡心玩意兒?臉被僵屍啃過吧?給爺整吐了!”
漆夜彩試探問:“你不知道烏合衆?”
鐘明昧不屑:“這有什麼不知道的?罪犯大本營呗,你不就是烏合衆?”
漆夜彩沒再多說。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烏合衆隻是如此,但實際上不止如此。
“我要進去看看,一起嗎?”
“你想找死,我還不想死呢!”
“那你好自為之。”
漆夜彩抛下一句話就走了,剩下鐘明昧一人在後面傻了眼。
“喂!老巫婆!你真找死啊?!”
鐘明昧不情不願地跟上去,前面的女人似有所感,往後抛了個通訊器給他。
鐘明昧跟接了燙手垃圾似的,想要扔掉扔不掉,被迫塞回兜裡。
漆夜彩走進鎮裡頭,這裡的建築風格非常老舊,是名副其實的古宅。
滿目黑白灰,基本沒啥色彩。
有植物,還很多,但都枯萎了。
有建築,也不少,但都破爛不堪。
地面坑坑窪窪,土都是黑不溜秋的,有幾片水塘,裡面也不像是水,更像是墨水翻了,混着殘渣子,染得髒兮兮的。
仿佛經曆了一場毀滅性的破壞。
唯一與這格格不入的就是味道,四處彌漫着香甜的味道,然而漆夜彩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香味的源頭。
漆夜彩跟趕着投胎似的,走路飛快,路線亂七八糟,一會跑着一會跑那。
鐘明昧在後面緊追猛趕,繞來繞去,也隻能看到她身後的殘影,他氣喘籲籲地施法跟上,幹脆到一會兒歇息。
頭上有個白燈籠,有光,不算黑。
鐘明昧揪着這點光,驅散害怕。
漆夜彩忽然走過來,看向鐘明昧身後,步伐謹慎又小心。
鐘明昧以為自己身後又有鬼,但有了上一次的經曆,他這次根本不信。
漆夜彩方才看見有個灰蒙蒙的人影一閃而過,身後拖着淺色的陰影。
為了顯得自己很自在,鐘明昧開始胡亂活動,然而奇怪的是,身下的影子,沒有絲毫變化,好像不是他的影子一般。
漆夜彩立刻發現了端倪,走過去定睛一看,一把将地上的影子揪了起來,仔細檢查了一番,居然真的隻是個人影。
“噫噫噫噫噫噫——”
那影子裂開一張大嘴,嘴角裂至耳根處,不斷發出相同的聲音,尖銳又刺耳,極其具有擾亂心神的作用。
“嗖!”
影子猛然一縮,從指縫中溜走。
漆夜彩立刻追上去。
鐘明昧尚且未從方才影子成精這件事的驚恐中脫出來,就連忙飛奔過去:“老巫婆!等等我!我們兩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不能抛下我!”
“噫噫噫——”
一隻影子朝着鐘明昧飄過來。
“爹的,什麼鬼玩意兒!?”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越來越多的影子朝着鐘明昧這裡湧過來,異口同聲,聲音尖又沉。
仿佛在念着什麼古老的咒語,幹擾着神經,聽得讓人心煩氣躁。
鐘明昧眼前黑影缭亂,腦殼子嗡嗡疼,耳邊仿佛有一群蒼蠅蚊子飛來飛去,帶着尖尖的刺試圖戳進他的皮肉裡。
鐘明昧捂着耳朵:“滾啊!惡心死了!”
一紙符火襲來,将他周遭的灰影燒成了灰燼,漆夜彩低聲道:“不要大聲說話。”
“漆夜彩。”
鐘明昧難耐地蹙了蹙眉,暫且有些看不清她的身影,胃中一陣翻湧:“能不能别去這種鬼地方啊?我快吐了!”
漆夜彩掌心籠着一道柔和的光芒,貼在鐘明昧腦側:“你在這裡等會兒,别亂跑,我很快回來。”
柔光蕩滌了混亂感,鐘明昧神清氣爽多了,聽到漆夜彩這麼說,下意識喊了句:“不行!”
然後很快意識到不對,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地看着周圍,指縫裡流出輕微的聲音:“漆夜彩,你必須帶上我一起!”
漆夜彩顯然不吃他這套,調侃道:“喲,大少爺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讓人大開眼界。”
鐘明昧悶悶不樂地哼了一聲,絲毫不覺丢人,理直氣壯道:“我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隻能跟你一起。”
何況這地方,無論在哪都不安全吧!
漆夜彩也不多說,讓他别亂跑,然後給他貼了個标記,互相能感應彼此位置。
鐘明昧嘗試了一下,确實可以感應到漆夜彩,立刻放輕松了:“你放心好了,小爺我可是最佳隊友。”
突然有隻影子咧開嘴,笑容詭異古怪,陰陽怪氣地嘀咕:“嘻嘻嘻~我看你是最佳拖油瓶呢~嘻嘻嘻~”
鐘明昧潇灑的步伐還沒走幾步,就被影子氣了回來,怒火蓋過了恐懼。
影子突然不可怕了!
影子見狀,立刻躲到漆夜彩身後。
鐘明昧盯着它怒道:“你個臭影子!有種就出來!别躲在背後不出聲!”
影子陰恻恻低聲笑着說:“本來就是嘛~還不讓影子說了呀~嘻嘻嘻~怎麼這麼好笑呀~嘻嘻嘻~”
鐘明昧不想跟臭影子說話,逮着漆夜彩問:“漆夜彩,你也覺得我拖後腿嗎?”
莫名躺槍的漆夜彩道:“呃,并沒有,不夠強才會被拖後腿。”
鐘明昧十分贊同這句話,剛才那點郁悶立刻抛之腦後,自信張揚地笑道:“不愧是爺認識的人。”
影子攀上漆夜彩的脖子,冰冷陰柔的聲音說:“哇哦~漆姐姐好棒棒哦~說得好對哦~嘻嘻嘻~”
漆夜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