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按照她的觀念,無論對方做了什麼,都不應該對一個孕夫動手。
沒想到,她以前這般畜生。
因此,她對待留下來的孩子,也帶上了一層虧欠之意,她沒有保護好男鬼,讓孩子失去了父親,她也深知,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彌補的。
*
靈栖之地是不合天最适宜休息的地方,傳聞這座原始森林地下是數之不盡的寶藏,栖息着世界靈脈之源。
鐘明昧跟野猴子一樣到處亂爬,呸,是活蹦亂跳。
漆夜彩小聲對懷裡的夜慕燼說:“夜慕燼,别學那個怪哥哥。”
夜慕燼:“……”人類返祖。
漆夜彩撿到一朵斷掉的蒲公英給他。
夜慕燼呆呆地看着,也不接住,瞥了眼漆夜彩,她沖他笑着眨了眨眼。
夜慕燼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一般,鼓起腮幫子,一本正經地把蒲公英吹散了。
漆夜彩:“……”
鐘明昧玩累了,從樹上跳起來,渾身無力地往地上一趴:“好累啊!我要和大自然貼貼!”
夜慕燼突然掙紮着要下來。
漆夜彩覺得稀奇,把他放下來,以為他終于要開始活動了,結果隻見他學着鐘明昧,往地上一趴。
漆夜彩:“……”
也沒必要啥都跟着學,真的。
夜慕燼還沒趴熱乎,就被漆夜彩一把揪住後衣領,像提小雞崽一樣。
被撈了起來的夜慕燼很不開心地撇着嘴角,像個倒三角,拒絕漆夜彩的擁抱,一拐一拐地走到一棵大蘑菇下,一把揪住蘑菇邊,把人家蘑菇頭給掀了。
漆夜彩:“……”他這是犯了啥病。
鐘明昧翻了個身,仰頭看天:“漆夜彩,别怕丢人呀,又沒人嘲笑你,這地上躺着是真的舒服,不信你來試試!”
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世界是真的沒有鐘明昧在乎的人了,淨幹些丢人的事。
漆夜彩蹲下,用手撐在地上,感受了一下這片地面的情況,冰涼柔軟,确實非常舒服。
這樣的舒适感直擊精神。
漆夜彩感覺靈力在悄然無息地離去。
如果這附近,或者這地下,藏有異像,她不可能沒有發覺,除非是像夜慕燼這樣的特殊存在。
漆夜彩雙指并攏,指尖劃過眼前。
漆黑如夜的眼底劃過碎裂的彩色碎片,如同在星空被踏碎的燦爛光輝,落入了那雙撕開夜幕的眼睛。
一縷縷淺灰色泛青的靈氣被周遭的生物吸收着,來自他們這幾個生物身上。
罪魁禍首居然是這些植物。
這些植物屬于靈物,需要消耗大量靈力以維持生活,然而如今的大自然,無法提供足夠的靈氣給它們。
于是它們開始六親不認地吸收。
夜慕燼是被吸得最狠的,那些植物仿佛把他當成了靈泉,更明确點,是救命稻草,扒着他可勁吸靈氣。
偏偏這孩子跟毫無知覺似的,還在跟小蘑菇玩摘帽子戴帽子的遊戲。
等等,還有個人在附近。
漆夜彩朝着那個人形光影前進,剝開層層疊疊的茂密葉子,果見一個人躺倒在地,看樣子是被吸幹了靈力暈倒了。
漆夜彩給那人輸送了靈力,疏通了她的靈脈與氣息,感受到他的身體漸漸恢複了正常後,便放心離去。
身後那人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野漫漫清晰了起來,隻見一襲黑衣的女子,衣擺的點點稀碎的白色,向綻放在夜空的光點,
她發出細微的聲響,似乎想要喚住前面的女子,但女子似乎沒聽見,走得幹脆果斷。
漆夜彩回到原地,眼睛一陣刺痛,不禁疲倦地閉上酸澀的雙眼。
在她合眼的時候,夜慕燼盯着她,神情冰冷如霜雪襲人,貫徹漫長盛夏。
——漆、夜、彩。
夜慕燼心中狠狠念着這三個字。
夜眼能力極強,同樣,副作用極大。
每次使用時間非常之短暫,一旦不慎,就極有可能雙目失明。
她倒是用得肆無忌憚。
在漆夜彩睜開眼的瞬間,夜慕燼背過了身子,雙眼如漩渦一邊旋轉着,暗暗深吸了口氣。
夜慕燼用神識對蘑菇說:“給你們恢複靈氣了,以後不許再吸取他們的了。”
蘑菇遲鈍地點了點帽子。
漆夜彩把情況跟鐘明昧說了一遍。
鐘明昧立刻原地蹦起,對着地猛地踩了幾腳,大罵道:“可惡!居然敢吸你爺爺我的靈力!”
漆夜彩來到夜慕燼身旁:“夜慕燼,我們離開這裡吧?”
夜慕燼撇了撇嘴,轉了個身,仰着腦袋,朝漆夜彩張開雙手,眨了眨眼,一副理所當然要抱抱的模樣。
漆夜彩輕松将他抱了起來。
鐘明昧嗤了一聲,對夜慕燼極為不恥,有意在後面,朝小夜慕燼做了個鬼臉。
小男孩似是被吓到了,慌亂地閉上眼,把腦袋埋在漆夜彩的肩頭,頭上的兩根發圈像兔耳朵似的翹着不倒。
鐘明昧大大翻了個白眼。
從小就這麼裝模作樣,怪不得長大變成那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