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你啊。”
“……”笑他?
夜慕燼:“阿燼一點也不好笑。”
漆夜彩笑得受不了了:“你别說話了!你越說我越想笑!”
夜慕燼:“……哦。”
原來他在姐姐心中這麼可笑。
漆夜彩這次笑完後就趕人出去了。
夜慕燼不願意,還理直氣壯地說:“阿燼要跟姐姐一起睡。”
漆夜彩嘴角一抽:“夜慕燼,你都多大人了,還跟我一起睡,說你是巨嬰,你還真把自己當小孩了,滾回去自己睡。”
夜慕燼的嘴角不滿地降了下來,像個委屈的小孩:“阿燼知道了,姐姐嫌棄阿燼,阿燼長大後,姐姐就越來越不喜歡阿燼了,不僅不抱阿燼了,還不願意見阿燼,這麼多天,姐姐都沒想過見阿燼一面,阿燼好難過……”
漆夜彩被他一口一個“阿燼”、“姐姐”說得腦子轉不過來,打斷了他的碎碎念:“停,我要睡覺了。”
“哦,那阿燼看着姐姐睡。”說罷,屋内燈火俱滅,少年一身白衣銀紋綴着華光,在黑暗中尤為惹眼。
漆夜彩懵了:“夜慕燼,你認真的?”
夜慕燼定定地看着她:“嗯,姐姐以為……?阿燼不認真嗎?”
這個小白癡。
漆夜彩放棄跟夜慕燼交流了。
漆夜彩把被子扯過來,掀開來就往裡一躺,幹脆地閉上眼,說睡就睡。
過了好一會兒,漆夜彩突然聽見夜慕燼疑惑的聲音:“姐姐……”
漆夜彩想聽這小鬼能憋出什麼話來,結果聽見讓她差點當場吐血的話。
“姐姐為什麼不脫衣服?”
夜慕燼記得,漆夜彩睡覺不喜歡穿衣服,覺得難受,她把這種行為稱為裸睡。
沒得到回答,夜慕燼臉上就挨了一枕頭,他無辜又委屈,像朵脆弱的小白花一般,默不作聲地哭了。
盡管漆夜彩清楚,夜慕燼的疑問不帶有任何其他色彩,就是很單純的疑惑,來自于怪物的疑惑,人類為什麼這麼做。
但這并不妨礙她揍他。
她得把這方面的知識好好像他科普一番,不然以後出門了,做出一些很令人匪夷所思的行為,不就成變态了。
夜慕燼忍辱負重地接受了漆夜彩的灌輸,表示不是很理解。
漆夜彩很無奈:“不理解也得聽話,我剛才說的那些事,以後不許做。”
夜慕燼默默應了聲,心裡不屑道,他一點也不想要跟别人接觸。
漆夜彩今晚使用了念力,又用了太久的夜晚,疲憊不堪,懶得跟夜慕燼拉扯,很快睡了過去。
夜慕燼垂眼檢查了一下,雙指撩開漆夜彩的眼皮,那雙名為黑夜的眼睛,滿是血絲與裂痕,像是夜幕被劃開的裂縫。
夜慕燼俯身,淺色的雙眼對上她的雙眼,眼底微光掠過,與深色相融。
那樹枝般的縫隙慢慢愈合,血絲漸漸褪去,漆黑毫無瑕疵。
他的姐姐不知道的吧。
她今天,差一點,就要瞎了。
夜慕燼合上漆夜彩的眼,冰涼的指尖拂去她額前淩亂的發絲,突然,床上的女人伸手飛快地打了過來。
夜慕燼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疼。
夜慕燼搬來小闆凳坐在床邊,臉上的疼痛未散,他舍不得消除姐姐賜予他的疼痛,但又有點委屈。
夜慕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化作了細長而透明的絲線,纏繞住漆夜彩方才打他的手,将手背貼在他被打的臉上,化解了些許火辣的痛意。
然而下一刻,沒有溫度的身體就浮起了一絲莫名燥熱,滾燙到要融化水晶。
夜慕燼不明白,這股燥熱從何而來,他的身體……怎麼可能……會自己升溫?
是姐姐的原因嗎?
夜慕燼感覺自己很是古怪。
這突然的古怪,猝不及防,不受控制,讓他感到很陌生,卻沒有畏懼。
因為,他很興奮,很興奮。
無比貪戀這手背的溫度。
“姐姐……”呼吸莫名亂了。
白色的眼瞳不受控制地旋轉了起來,像是被攪亂了的漩渦,深深吸引着黑夜。
夜慕燼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畫面,猩火蛾叮咬在他的指尖,像是釘死在了上面,那如針紮般的疼感微不足道,卻始終存在,密不可分,像是連為一體。
咬……?
涼而薄的唇尋到了女人的手指尖,牙齒冒出了如冰錐一般的尖頭,細細磨着指尖的皮膚,柔軟的濕潤感糾纏在指間。
不知不覺間,少年的身體消失了,潔白的外表慢慢褪去,如同雪山融化,露出了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