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門的目的本來就是去醫館,打聽打聽最近有沒有奇奇怪怪的病例。
這下好了,自己也順便看看吧。
不合天就這麼大,醫館中的公民都認識漆夜彩這女人,并非全都認得她的臉,隻是她那與衆不同的獨特氣質,一眼就能認出來。
最近是生病高發期,又有病毒、異變,不論哪個醫館裡面都擠滿了人。
漆夜彩再次遭受了一波議論,議論她倒沒什麼,但聽到他們對夜慕燼的描述,她有點反感和惱意,但想想也不該跟他們一般計較。
轉念一想,也挺有意思的。
夜慕燼那張臉太招人了。
坐診的是個月城弟子,一身月白衣袍,有月城一派的溫潤如玉謙謙君子風。
弟子似乎還認識漆夜彩看到她略有些驚喜,禮貌又拘謹地問:“……漆祖師?”
漆夜彩微挑眉:“嗯,是我,不過,别叫祖師了,我稱不上祖師這個名号。”
這些年因為任務,在月城露面不少,弟子們基本都認識她這個元老級人物了。
見沒認錯漆夜彩,那弟子欣喜道:“好,漆、漆小姐,我是經常跟十七一塊同行的那個……”
漆夜彩:“十七?”
那弟子微訝:“漆小姐不知道嗎?”
漆夜彩明了,這“十七”大概就是那個弟子,說來慚愧,她連那個弟子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那弟子看漆夜彩模樣,也大概明白是個什麼情況了,便也沒再提。
不出意外,診斷出來沒有任何問題。
一般的大夫可能就這麼說了,但這個弟子表情很是嚴肅,特意叮囑漆夜彩,雖然目前沒出現明顯的症狀,但仍需觀察,可能是“無症狀”的感染或異變現象。
漆夜彩淡然接受了這個結果,她就猜到可能是被感染了,畢竟她每天都在跟這些東西打交道,看過的病患可能比醫師還多。
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症狀,她不禁有點好奇和期待,她會有怎樣的症狀呢?
漆夜彩正準備走,那弟子忽然喚住她,表情有些嚴肅:“漆小姐方便留下來嗎?”
漆夜彩:“啊?”
弟子坦然道:“漆小姐有點特殊,目前處于擴散高峰期,估計很快就會非常明顯,我想給漆小姐做一下全身檢查。”
漆夜彩覺得自己真是個幸運兒,她的症狀若是能給為他們的研究提供價值,那真是大功一件。
她爽快答應了,但看了看四周,她在這裡估計隻會影響他,于是她說:“我晚點過來吧,先不打擾你了。”
那弟子理解地微笑道:“那便麻煩漆小姐了。”
旁邊圍着的公民得知漆夜彩染上了怪病,立刻幸災樂禍地嘲諷起來。
有個公民聲音有點大:“這就是亂搞的下場,得病了吧,活該!神仙來了都逃不了!”
旁邊的人道:“今大清早啊,我見到那男的了,長得跟妖精似的,說什麼是他勾引那女人,糾纏那女人不放。”
聽的人一陣惡心:“受不了。”
漆夜彩聽了感到莫名其妙,造謠污人清白就算了,怎麼還無中生有胡編亂造啊。
夜慕燼聽到會不會想炸煙花啊。
臨走前,那弟子再次喚住了漆夜彩,漆夜彩以為他還有事,這事還挺嚴重。
誰知,弟子在衆目睽睽之下,坦坦蕩蕩看着她,神色溫和,嗓音清澈,恰是能讓所有人聽得見的聲音:“漆小姐,清者自清,流言蜚語總會有,不必放在心上,在下相信你。”
這弟子不遮不掩,大方坦蕩的的模樣,讓周遭村民的議論聲戛然而止,不禁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一絲羞恥。
漆夜彩本有些頭昏眼花,聽聞此,微微一怔,心下很是感動,回以一笑:“我心坦蕩,無所畏懼,多謝。”
回家路上,漆夜彩感覺身體極其疲憊,呼吸也有些困難,好像托着一具沉重、衰老的身體,隻要一個分神,就會随地倒下。
她有點疑惑,她的症狀怎麼這麼嚴重,跟得了重大疾病,馬上要歸西了似的。
視野漸漸模糊,漆夜彩發現她看不清遠處的東西了,走路的步伐也漸漸沉重了起來,身體機能衰退,仿佛一腳跨進了晚年。
漆夜彩不知道自己的外貌有沒有受到影響,但耳邊嘈雜的聲音告訴她,她的外貌一定出現了變化,這變化還很大。
腰上忽然一緊,以她的實力,居然沒及時察覺到纏上來的東西,還讓對方得了逞,所幸是夜慕燼的白绫。
讓他别來找她,還是擅自跑出來了。
不過還好,她真的沒力氣再走下去了。
漆夜彩放心地倒下,落入一個沒有溫度的懷中,清冷的氣息包裹了全身,她聞到一股清冽純淨如泉水般的清水香。
“……姐姐?”夜慕燼身體有些僵硬,一手遲疑地将漆夜彩撈入懷中。
他沒想到姐姐會這麼安心地倒過來,到底是放心他,還是放心誰,他不願細究,他知道答案不會是他想聽的。
眼下,夜慕燼打量着漆夜彩此時的模樣,不禁失笑,覺得甚是有趣。
怎麼會這麼有意思呀,姐姐。
才來回的功夫,姐姐就變成這般了?隻是可惜,姐姐隻是容貌蒼老了,卻沒有白發,搭不上人類所說的白首偕老了。
漆夜彩昏迷了一瞬就又醒來了,意識還是模糊的,但姑且能有理智地跟身前人說話:“夜慕燼,我現在怎麼樣了?”
夜慕燼思索了一會兒該怎麼說,漆夜彩催促了一下,他才遲遲說:“不知道呢。”
漆夜彩氣不上來,掐了把夜慕燼,又沒什麼力氣,頂多算捏,跟玩兒似的。
夜慕燼莫名覺得癢,說不上來是為何癢,可他不應該會有這種感覺。
夜慕燼沒想到原因,隻聽懷中女人不耐地說:“快回家,别在大街上愣着。”
“哦。”語氣怪可惜的。
回到家,夜慕燼把漆夜彩放倒在床上,動作輕柔至極,好像她是易碎的玻璃娃娃,接着,手又在她衣服上亂碰,把漆夜彩整急了,沒由來問了句:“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呀。”夜慕燼漫不經心地說。
少年沒有絲毫不自然,好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樣,終于找到了解開衣服的地方,順利地脫下了漆夜彩的衣服。
意識到夜慕燼幹了什麼之後漆夜彩愣住了,一時間忘了教訓他,而是問:“你脫我衣服幹嘛?”
“看症狀呀,姐姐。”
少年仿若在說家常一般輕巧随意,手上的動作沒停,甚至比剛才更加熟練了。
“姐姐生病了,阿燼是醫師,醫師看病人,有問題嗎?”夜慕燼理所當然地說。
漆夜彩想想也是,月城弟子人均醫修,夜慕燼的醫術,她是見識過的,确實不錯,反正在她之上。
但她還是感覺不自在,但凡這個人不是夜慕燼,她都沒有這麼重的不自在。
她可是他親娘啊……
漆夜彩在心裡安慰自己,病人在醫生眼裡就是塊肉,沒必要矯情,配合醫生檢查身體才是硬道理,而且以夜慕燼那個白癡腦回路,根本不必多想。
漆夜彩想得沒錯,夜慕燼确實是個白癡,他的腦回路,讓他根本不會起别的心思,什麼歪七歪八的,他根本不懂。
身體就是身體,唯一不一樣的是,這是姐姐的身體,他所喜歡的姐姐的身體。
薄薄一層裡衣的下擺被撩起,微涼的空氣襲侵裸露的皮膚,漆夜彩現在異常怕冷,忍不住縮了縮。
夜慕燼見狀略一垂眸,他分辨不清溫度,不能随意控制溫度,于是撿來被子,給漆夜彩捂上。
那異化最嚴重的地方,在漆夜彩的腰側後,少年的指尖如冰冷的刀刃,在她身上滑過,落在腰後瘙癢的那一塊地方。
漆夜彩微皺了下眉,很想阻止夜慕燼,但又覺得這樣做太矯情。
她染上怪病,身體不知道變成了什麼鬼樣,人家隻是在看症狀,理所應當。
那指尖溫度冰涼,好像在撥動琴弦般撩人心弦,這奇特的感覺,因為生理上的病态越發清晰,讓漆夜彩在難受中異常清醒,她拼命按耐下心頭異樣。
窗邊桌上的半截蠟燭未點燃,白日豈會點蠟燭,漆夜彩感覺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竟覺得那蠟燭上有火焰在晃動。
晃動的火花像極了飛蛾。
……不,好像真有飛蛾在拂燈燭,圍繞着火光,燃燒了自我。
風吹珠簾動,恍然間,漆夜彩想起了方才聽到的議論,她果然還是有點在意的,不然不會這麼介意……
為了方便看後腰處,夜慕燼讓漆夜彩側躺過來,那地方的皮膚凸出來,幹巴巴的,有幹燥的裂痕,特别像一塊樹皮。
樹皮長在姐姐身上,夜慕燼起了一股要将此扒下來收藏起來的沖動。
越看,這想法越強烈。
好想舔一舔。
有道莫名的聲音提醒着他。
袖中的水晶枝不受控制地冒出來,柔軟的尖尖頭,在那塊皮膚之上蠢蠢欲動,相碰卻又似乎害怕着什麼不敢碰。
夜慕燼倒吸了口氣,收回了水晶枝。
方才,又出現了那種即将要破碎的感覺了,為什麼最近,總是這麼易碎?……
女人的黑發落在床上,少年凝神盯了許久,尖銳長甲勾起落發,像是銀白中的黑色裂縫。
片刻,少年将發絲吸入口中。
好似被賞賜般,無比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