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又開始下雨。
城裡的雨後,青煙縷縷,白霧朦胧,少年白衣如畫,仿佛誤入凡塵的仙子。
注意到身側女人熱烈的視線,少年側過頭,低眸淺笑,溫潤純淨。
那清澈透明的眸子裡光芒潋滟,似是月光灑落了一湖的春光。
漆夜彩稍稍安了安心,夜慕燼今天格外安分守己,正常到有點不正常了。
半夜三更,夜慕燼又開始發瘋。
如果不是這小瘋子跪在床邊,像什麼人形犬一樣,一下一下舔着她的手指,她也不會醒。
看她醒過來,小瘋子還一臉單純無辜的笑容,就像獲得了主人的關注一樣,很開心,開心到要搖尾巴,開心到……要哭出來。
他眼裡盛滿了她,卻又好像……
根本看不到她?
不知不覺,腦海裡又閃過了原著對夜慕燼的介紹。
——一個病入膏肓的、絕美的…瘋子。
“姐姐,姐姐,姐姐,看看阿燼……”他急切地呼喚着她,期盼地祈求着她的注意。
“夜慕燼?”漆夜彩擡手,用指腹溫柔地擦拭掉少年因為興奮而落下的淚水。
“姐姐,你在看的,是阿燼嗎?”含了薄霧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的迷離。
對于夜慕燼讓人難以理解的瘋言瘋語,漆夜彩見怪不怪,平靜地說:“當然是你,夜慕燼。”
夜慕燼露出無比滿足的笑容,抓着漆夜彩的手腕,将臉貼在上面,聲音似是自言自語:“姐姐不許認錯阿燼了。”
漆夜彩:“認錯?”何出此言?
小瘋子剖開肚子,拿出剪刀,在她身上來回比劃,這次,是真的開始做衣服了。
漆夜彩很驚訝,夜慕燼的針線活居然那麼好,熟練到他過去好像總是這麼做一樣,像一台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
做完這一切,夜慕燼又來到梳妝台,一邊梳着他的長發,一邊掀開染了血色的紅唇,無聲地說着些什麼。
漆夜彩來到夜慕燼身旁,就在身邊,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漆夜彩觀察這個梳妝台,桌子沒有尖角沒有尖邊,哦,整個屋子裡面都沒有尖銳的地方,全都是圓滑柔軟的。
沒有發現特别之處,漆夜彩繼續觀察夜慕燼。
夜慕燼好像在唱一出戲曲。
似乎是很悲傷的曲子。
他的眼神那麼悲傷,那麼痛苦……
這一刻,他好像……不是夜慕燼。
如果說,同樣的劇情上演一次,可以理解是發瘋,但如果不止一次呢?
是否因為這對個場景對夜慕燼留下了很大的創傷,導緻他不斷重複上演這段劇情?
夜慕燼的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
漆夜彩忽然覺得,她好像根本不認識夜慕燼,更别提熟悉他的過去了。
的話語近在耳畔。
這個夜慕燼,不是真的夜慕燼。
那他,究竟是誰?……
*
好癢……
一定是狗夜慕燼又在舔來舔去。
漆夜彩緩緩睜開雙眼,看見漂亮的少年,埋在她胸口,朝她眨了眨淺色的眼睛,眼神無辜又純潔。
然而他卻在舔……
漆夜彩:“…………”
在她發愣的期間,少年伸出舌尖,在她冷漠的注視下,又舔了一下,再舔了一下,甚至還要……吸住。
漆夜彩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把夜慕燼揍了一頓。
少年無辜極了:“為什麼不可以?”
漆夜彩冷硬道:“沒有為什麼。”
“可是,它是紅色的。”
“是綠的也不行。”
沒有得到滿意答案的夜慕燼很是郁悶,然後自閉了,所有水晶花都自閉了。
漆夜彩揪着夜慕燼問昨晚的事,夜慕燼卻好像完全不知情,但覺得很有趣,想跟她讨論讨論劇情。
漆夜彩隐隐有了個猜測。
夜慕燼可能是真不知道,極大的創傷,讓他忘掉了這段記憶,但潛意識裡還記得,使得他不斷重演這段經曆。
夜慕燼對他的發瘋經曆并不關心,他覺得自己發瘋不過是日常罷了,不值得大驚小怪。
他更對早上的經曆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