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硌塵剛睡醒,本來就是被強行拉過來充數的,他才不高興不關心正事,就想着八卦。
看到漆夜彩身後的夜慕燼半張臉有個明顯的巴掌印,登時清醒了。
這裡還能有誰敢這麼打夜慕燼?
肯定隻有他主人漆夜彩了。
真想讓破鏡子把這巴掌印給拍下來,真是太可惜了,它不在,吃瓜都沒意思了。
夜慕燼看到這個一會兒發癫發笑,一會兒唉聲歎息的白硌塵,習慣性先搜了一下他的靈識。
呀,居然又換魂了。
換了魂,就隻能查到這個時空的白硌塵的曆史了,而另一個,被逃過去了呢。
當然,他要是想查,自然輕而易舉。
但他并不關心那個白硌塵和熒惑的偉大事業,毀滅世界重構秩序什麼的……無聊極了,他們就是把宇宙炸了,他都毫無感觸……
漆夜彩不在,白硌塵不想冒險,待在原地,夜慕燼也不知道晃悠到哪裡鬼混去了。
白硌塵冷聲道:“我去解決天庭那邊派來的神官,你去解決夜慕燼。”
聽着這教人做事的口吻,熒惑不爽道:“臭小子,沒大沒小的,你在差遣誰做事呢?滅者可是你祖宗!”
白硌塵不關心熒惑的情緒,隻冷漠地說着:“不要誤傷了她。”
熒惑不耐煩道:“知道了!快滾吧!現在的人,怎麼都脫離不了情之一字?怪不得成不了大業!”
白硌塵嗤笑道:“你斷情絕愛,也沒見你完成大業,不過是喊喊口号罷了。”
熒惑瞬間被點炸了:“你說誰呢?!”
白硌塵面無表情:“感情用事。”
熒惑:“……”靠!被這小子耍了!
見白硌塵離開,熒惑立刻追上了漆夜彩。
不誤傷那個女人?呵,不可能!
區區一個夜慕燼,讓寡母對付就好了,它還在那裡,不就是浪費資源?
熒惑從一開始就沒想着要跟白硌塵合作,因為他的實力實在是不夠格,它根本看不上這小子,要不是為了它那點稀奇古怪的血脈。
該死的熒惑一族,把它的血脈稀釋得這麼劣質,為了把這些族人回收,它在帝宮卧薪嘗膽,終于重見天日。
沒想到被漆夜彩那個賤人打回了原形,它怎麼可能不心存怨氣!?
之前它打不過漆夜彩,如今漆夜彩靈力被束縛,退化成了凡身,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打敗它!
何況,它最想合作的對象——夜慕燼,也被這個女人迷得神志不清。
若是除掉了這個隐患,它不僅大仇得報,也能讓夜慕燼痛失所愛,痛失所愛是讓一個人強大起來的最強方法,尤其是讓一個滿腦子情情愛愛的瘋子痛失所愛。
屆時,它隻要把鍋甩給這個世界,那麼夜慕燼就會成為它最強悍的幫手!
再聯合寡母,他們三個怪物強強聯手,帶領烏合衆,稱霸世界,蕩平全宇宙不在話下!
熒惑越想越心潮澎湃。
它實在太期待這個美好未來了!
*
在漆夜彩和程非層出發之前,夜慕燼就已經來到了地下,見到了寡母。
他在思考,該把寡母做成什麼模樣,送給姐姐當禮物,姐姐會喜歡嗎?
夜慕燼把玩着手中的刀,刀面上映着少年清絕豔麗的容顔。
少年吻在刀刃上,舔着涼薄。
姐姐碰過這把刀……
少年目露貪婪、癡迷之色。
……真想吃了這把刀。
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呢,待到離開了這裡,就把這把刀磨成了渣子,再細細品味吧……若是姐姐能看着他吃下去的話,那才叫好呢。
“轟——”周遭忽然一陣躁動。
少年仿若毫無察覺,認真擦拭着他的刀,像是在對待什麼心愛至極的寶貝。
“噫噫噫——”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
這卻成了少年沉浸于美好幻想中的美妙伴奏,比起大衆所愛的音樂,這樣尖銳、刺耳、令人頭皮發麻的音樂,才讓他欣賞,尤其是在無比混亂的時候……
越是混亂,他越是興奮。
興奮極了。
從姐姐打他那一巴掌開始——
……哈。
若是姐姐天天都能打他就好了。
夜慕燼情不自禁想着。
“噫噫噫——”無數孤影蜂擁而至。
混亂的、抽搐的發絲,裹着霹靂閃電,向上直直豎立,漸漸從烏黑的水中升上來,露出來一雙猩紅的眼睛。
血色窟窿,有一個人那麼大。
“燼靈。”暗沉喑啞的聲音低吟着。
少年轉身,笑得純良無害。
“久違啊,寡母閣下。”
*
漆夜彩感覺自己陷入了循環,不斷在同一個地方打轉,她做了标記,又從未遇到過标記,難道這地方就是這麼詭異?
心頭燃起一陣心煩意亂。
在不涉及到情感上的任務,她一般沒有這麼容易産生情緒波動。
這股情緒不是她自主産生的,而是這個環境能夠影響人的精神。
不知道是多少次重複來到這個開始點,漆夜彩終于受不了暫停了下來。
這熟悉的重複感和浮躁感,讓她想起了一個地方——熒惑迷境。
想到這種可能性,漆夜彩覺得一切都合理了起來,熒惑那個暴躁脾氣,之前被她搞成那樣,怎麼可能不找她複仇。
漆夜彩在腦海裡演算着,倘若她真和熒惑打起來了,會有哪些可能。
準确來說,她在計算死裡逃生的概率。
上一次熒惑有意沒露真面目,隻是用迷境困住她,多半隻是為了試探底線。
如今它對她了解多少是個未知數。
不論如何,熒惑都是超自然怪物,雖然當下靈氣衰退,但它又不靠靈氣生存,和烏瘴還是一家,根本不受影響。
哪怕以頂級的凡人之軀,在超自然力量面前,都如同蝼蟻一般渺小。
即便漆夜彩擁有念力,但念力無敵的條件,需要絕對堅定的精神。
熒惑迷境最惡心的地方就在于,影響在其中生物的精神、情緒,這種情況下,再使用念力,無異于自我毀滅。
漆夜彩取出熒惑星,發現它正隐隐發燙着,散發着淺淡的暗沉的血色光芒。
倘若真是熒惑,她隻能孤注一擲了。
漆夜彩一手緊緊握着熒惑星,雙眼緊閉,一手雙指并攏,劃過眼前,雙指拉開,眼睛随之睜開。
一陣劇痛襲上眼球,隻見熒熒似火光的光點在眼前不斷閃爍不定,接着猛然一黑。
漆夜彩被迫閉上眼,感覺到那股疼痛如巨針紮入眼中,幾乎要紮碎她的雙眼。
疼痛感飛速蔓延,直至心口。
一道得逞的笑聲從四面八方而來,堪稱鬼畜視頻背景音樂的陰間版本。
漆夜彩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真是慘烈啊,漆小姐。”
漆夜彩無心搭理他,屈指打開緊握在手中的熒惑星,靜心注意着周遭的動靜。
不是她要進去,她當然不能進去,一旦進入,就相當于把自己的命運送給它了,熒惑迷境當中的人會随着熒惑星的毀滅而死亡,所以她想把它送進去。
本來還有點勝算,但沒想到她的夜眼還沒用就被毀掉了,她根本來不及心疼她的夜眼,更來不及顧及這渾身的疼痛。
她很奇怪,熒惑根本沒有出現,是如何傷到她的?而且沒有使用任何能力,難道它的力量也類似于念力?
還是說,它掌控着整個迷境的法則?
而她使用夜眼,違反了規則,遭到了反噬?
為了證明這一猜想,漆夜彩摸索着坐了下來,抓起地上的石子随手一扔。
果然如她所料,石子朝着她打回來了,按照這個規則,她打自己,會反彈到誰身上?
漆夜彩立刻身體力行,結果熒惑的嘲笑聲更大了:“别試圖掙紮了,滅者擁有絕對主導權,這個空間可不講究邏輯,滅者可以随心所欲,為所欲為。”
漆夜彩不怒反笑:“真厲害啊。”
熒惑分辨不出她是真心誇贊還是在陰陽怪氣,但它不在意,它現在很得意。
熒惑繼續嘲諷道:“再告訴一件事,滅者主災禍、懲罰、死亡,待到熒惑守心,便是你将死之時,有沒有感覺到心口的疼痛?哈哈!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吧!”
漆夜彩:“……”這家夥有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