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多水……為什麼?”
“是到這種程度嗎?姐姐。”
“這個深度可以嗎?姐姐。”
“姐姐說……怎麼不動了?因為……姐姐看起來并不好受。”
“這樣啊……姐姐會更難受嗎?……那該怎麼做,才能讓姐姐舒服呢?”
“……”
漆夜彩沒想到夜慕燼可以自言自語這麼久,一臉純良無害地說着最澀的話,卻明裡暗裡都在明晃晃地勾引人沉淪。
一個純白的小妖精。
上翹的眼尾都像是勾魂攝魄的小鈎子,柔和水光暈開了誘人的绯色,直勾勾地劃到了人心尖上。
細雨綿綿落不盡,春水濃稠化不開,月色倒映的光影,斷斷續續拼湊着樂章。
冰涼的觸感不斷遊走着,時而停頓下來,少年溫聲細語:“姐姐,那個夜慕燼,有沒有碰過姐姐這裡呢?……”
漆夜彩莫名有種被當面質疑出軌的心虛感:“我覺得你不想知道答案。”
“……說啊,姐姐。”
月光眷顧的眼瞳,光彩流連在其中,不舍離去,碎裂的陰影像破碎的光明背後,留下一層淺淡的陰霾。
少年牽着溫柔的笑意,頂撞着她。
漆夜彩有些艱難地說:“他哪裡都碰過。”
“……”
淺白的瞳色微冷,似落雪的夜晚。
冰涼的指骨在腰側輕撫,動作更重了。
“姐姐,他親過姐姐這裡嗎。”
呼吸落在了那張方才說出令他不悅的言辭的唇之間,似要尋開一條縫闖進去。
“他沒有,但我親過他。”
少年低低地笑出聲,在幽幽夜色中顯得陰恻恻的,森森然像怨鬼。
病态白色的臉上泛起發病似的绯紅。
“……真是沒一句想聽的呢。”
陰涼的風如流動的紗帶,纏繞在四肢上,分别綁在了四個邊角上。
冰冷與溫熱的呼吸不斷糾纏、交換。
随着動作,不斷抽離。
“這裡呢?……”
“他很喜歡舔人,每天早上醒來,他都在我這裡舔來啃去的,很癢。”
“……好了,姐姐,别說了。”
漆夜彩忍俊不禁:“真說了,你又不高興。”
“不過他跟你一樣難搞,不跟我做。”
“……做過什麼?”
“你猜,猜到了就告訴你。”
“……”
“我還挺遺憾的,早知道強迫就可以成功,當時就應該幹脆點,我還是對他太溫和了,畢竟他跟你還是有點區别的,做起來感覺肯定不一樣。”
“…………”
漆夜彩看着夜慕燼的模樣笑得不行,但很快就後悔了。
*
姐姐睡着了……
無數透明的虛線穿過女人的發絲,與之纏繞在一起,打成一個結。
夜慕燼握着漆夜彩的手,用她的指尖,在他的手腕上,劃出一道血印。
祂的禁制破了。
便出現了血紋。
血紋會長成所愛的形狀,始終唯一。
那血紋詭異地生長着,如緊密纏綿的樹枝,連綿不絕,永不停息。
隐隐可以看出三個字——
漆——夜——彩。
結為連理枝,從此不分離。
跟姐姐連在一起,永遠連在一起。
*
日上三竿,漆夜彩是被夜慕燼舔醒的,她淡淡看着這個舔狗上身的漂亮少年,說:“出來。”
埋在身前的少年擡起頭,委委屈屈小聲說:“不好,阿燼想跟姐姐連在一起。”
漆夜彩:“但也不能一直連在一起。”
“姐姐大騙子,姐姐昨晚不是這麼說的。”夜慕燼一臉受傷,清澈的雙眼中含着一汪春水,明媚動人。
“床上的話你也信。”說完,漆夜彩感覺自己真像個事後無情的渣女。
漆夜彩收回方才的話,點了點夜慕燼眉心的朱砂:“好了,快起床了。”
夜慕燼悶哼了一聲,神色有些複雜:“姐姐,出不來。”
漆夜彩:“……”
出不來,進不去。
夜慕燼,你可真是好樣的。
漆夜彩睡了個回籠覺,醒來發現夜慕燼拿着白绫在屋子裡到處比劃。
看到她醒來,夜慕燼走過來,将她一把抱進懷裡,漆夜彩摸了摸他的頭:“你在做什麼?”
“……”夜慕燼看着她,罕見地一聲不吭。
漆夜彩推測:“你在量尺寸?”
夜慕燼點點頭:“嗯,家裡的東西需要換了。”
漆夜彩不加懷疑:“哦,那你換吧。”
腿上癢癢的,好像是夜慕燼的手指在上面滑,漆夜彩一巴掌拍過去,卻發現他似乎不是單純的觸摸,而是在暗戳戳地測量,從腿到腰。
“你測量我的尺寸幹嘛?做衣服嗎?”
夜慕燼再次保持沉默。
漆夜彩奇怪:“怎麼不說話?少裝聾作啞。”
夜慕燼思索片刻,解釋道:“阿燼在測量如何能讓姐姐感到舒服的尺寸。”
漆夜彩忍俊不禁:“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漆夜彩忽然欲言又止,她想到那個夜慕燼,從不讓她的腳落地,倘若她腳踩在某塊地上,夜慕燼就會特别變态地把那塊地方吃了。
因為她不小心被牆頭的裝飾擦破了皮,那時候的水晶宮裡,所有東西都沒有邊邊角角,哪怕是弓箭都得磨成圓角的。
現在這個夜慕燼也不逞多讓,在她沒注意的時候,這裡的一切都失去了邊角與尖銳。
“姐姐在想什麼呢?”夜慕燼将下巴搭在漆夜彩的鎖骨上,如同獸類餍足可一般,聲音柔軟而愉快,卻有些詭異的病态。
“燼好喜歡姐姐呀,想跟姐姐永遠糾纏在一起呢~……”
漆夜彩總覺得現在這個夜慕燼跟未來的不太相似,未來那個嬌氣幼稚鬼,這個又這麼……說不出來地詭異和病态的溫柔。
夜慕燼聽到漆夜彩在想别人,眼底浮上一層暗色陰影,他輕咬在漆夜彩的鎖骨上,帶着隐隐脅迫般的撒嬌:“姐姐,這個時候……隻需要想燼就好了……”
“夜慕燼。”
“嗯?……燼在呢,姐姐有何吩咐?”
夜慕燼趴在漆夜彩胸口,側耳更進一步聽她的心聲——咚、咚、咚……似乎有些略快了呢……
不過,姐姐沒有别的心聲……隻是一直在喚他的名字呢……這樣可以算姐姐在想他嗎?……
“夜慕燼,你睡着了嗎?”
沒有哦,他不需要睡眠。
但他很享受這種陷入滿是漆夜彩氣息的感覺中,清醒地淪陷其中不自拔。
*
夜慕燼制造的這個幻境,隻有所在的那一方天地是清晰的,就像頭頂自帶了一束光,照不到的地方都無法顯示。
漆夜彩證實這個線索後,準備打道回府,卻驚訝地發現原來的路消失了。
她沒有迷路沒有走錯,就是消失了。
——“但凡心之所想,皆能如願以償”
漆夜彩想到夜慕燼那時的低語。
她努力想着回去的地方——無燼夜。
一條發着光的道路在眼前亮起,一眼望不到盡頭,灰蒙蒙的薄霧彌漫,通向幽暗的深處。
漆夜彩一步一步謹慎走着,她想,這個時候夜慕燼應該醒了吧?
這麼想着,前路驟然一片開闊明朗。
少年身處水晶花園中,無數光彩透過晶瑩,落在身上,淺淡的顔色融合在一起,影影綽綽,侵染了白衣。
如此唯美而靜谧的畫面,漆夜彩心動不已,不忍打破,隻站在外邊的陰影中,看着畫中人。
“姐姐。”夜慕燼走出了花園,光影追随着少年的身影,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光。
“怎麼才回來呀,姐姐,阿燼等了姐姐好久。”少年聲音輕軟責怪道。
漆夜彩腦海裡猛然閃過極為荒謬又貼切的形容——責怪妻子晚歸的小怨夫。
記憶中模糊的畫面與眼前的場景漸漸重疊,少年清晰的容顔一點一點,将腦海裡的那張臉覆蓋。
漆夜彩一時有些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
方才她想到了什麼?……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