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溫軟中帶着委屈的嗓音将漆夜彩拉回了現實,漆夜彩心底不禁發出了一個疑惑,夜慕燼有這麼溫柔嗎?
眼前這朵溫柔美麗的少年……
真的是夜慕燼嗎?
“夜慕燼——”
漆夜彩忽然脫力,往後退了一步。
夜慕燼立刻托住了女人的身子,摟着漆夜彩的腰,将人往身前一帶。
天地搖晃,無數光影在眼前分崩離析,最後彙聚成一條銀河,凝聚在一點血色上。
夜慕燼。
對啊,她回來晚了。
“姐姐,怎麼了?看起來很疲憊的模樣……阿燼送姐姐回屋裡歇息吧?”少年關切的模樣逐漸清明起來。
微明的光破雲而出。
淺白色的,透明的……
漆夜彩按了按額角,似是恢複過來了,有些迷糊地說:“夜慕燼,我方才好像中暑了一樣,可這還是早春呢……”
夜慕燼溫柔若長流細水的神情中,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異色。
他停頓了刹那,聆聽着漆夜彩的心聲,感受着漆夜彩的氣息。
餘光中的脆弱綠芽破土而出。
“是啊,姐姐,現在……”
“尚在早春呢。”
*
春意濃,夜未盡,月輝如雨落。
漆夜彩像探索新大陸一樣,在水晶城附近發現了一片被月光填滿的海,立刻興沖沖回去,拉着夜慕燼來看海。
死宅夜慕燼勉為其難地出門了,有些嫌棄海邊的沙子,始終飄着走,還非要在海上飄。
漆夜彩捕捉着海邊的浪花,海風吹起了她額前的碎亂的黑發,她撩起發絲,擡頭看見那被風吹着跑的海上小仙男。
超級無敵·瑪麗蘇·水晶小公舉·夜慕燼造了一隻水晶船,船身如同一輪月彎鈎,用水晶花、水晶蛾、透明的绫羅綢緞做裝飾。
夜色中最亮的一抹潔白。
水晶船飄到岸邊,夜慕燼單腳尖點在船頭,朝漆夜彩抛出白绫。
漆夜彩穩當接住白绫的一端,搶先夜慕燼一步,扯動白绫,踏着微微泛起的漣漪,沖向那仙人似的少年人。
夜慕燼猝不及防,被漆夜彩撞了滿懷,身子不受控,往後飄蕩了些許。
漆夜彩緊緊摟着夜慕燼的脖子,想将他帶倒下去,然而不僅沒成功,反倒被他帶着浮在空中。
似乎是對施加在脖子上的力氣毫無感覺,夜慕燼安靜地垂眸注視着漆夜彩,點點星辰落在眼底,如水光潋滟。
漆夜彩一時望出了神,心思蕩漾,松了手上的力氣,身子往下滑,一隻手托着她的大腿往上,視線很快就成了少年仰望她。
漆夜彩鬼使神差地伸手,抽掉了他頭上一根又一根或淺或深的白色發帶。
灰墨似的長發落在腳踝下。
月光給他披了層紗,分不清切。
漆夜彩雙手捧了捧夜慕燼的臉:“夜慕燼,你好漂亮。”
“漂亮?”夜慕燼總能聽見這個詞。
漆夜彩揚起笑容:“對啊,夜慕燼是天上天下最漂亮的!”
夜慕燼沒說話。
姐姐喜歡漂亮的事物,那他勉強算是吧。
水晶船在海上漫無目的地悠悠蕩着。
漆夜彩靠在船邊,拿着夜慕燼的發帶,給他編了許多麻花辮,發帶纏繞着頭發,在尾部系成了翅膀垂落下來的蝴蝶結,或許可以說是飛蛾結。
夜慕燼就像個任人打扮的漂亮娃娃,乖順又聽話,規規矩矩地坐着。
發帶用完了,漆夜彩欣賞了一番自己裝扮的小仙男,非常滿意地親了下小仙男的額頭。
小仙男一臉純真的可憐,特煞風景地說:“姐姐,阿燼頭發疼。”
漆夜彩:“……”
“對不起。”看着夜慕燼滿頭的發帶,漆夜彩無奈又自責,老老實實把發帶小心翼翼解了下來,“燼燼,以後痛了就要及時說,不要忍着。”
“好哦,姐姐。”夜慕燼乖順地低下腦袋,軟綿綿塌在漆夜彩懷裡,仍由她對他動來動去。
摘完發帶,漆夜彩順着夜慕燼的毛:“燼燼,春末夏初之時,我們便去看江南的煙雨,城外的山海,浮枝遊的水月鏡花……”
夜慕燼認真聽着,銘記于心。
姐姐想看,他定然要如她所願。
“我過去為證道心,踏過萬水千山,走遍天涯海角,與天地相擁,日月星辰相伴,當時最可惜的就是……”
漆夜彩的聲音戛然而止。
夜慕燼從她懷裡探出一個腦袋來看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什麼呀,姐姐?”
到嘴邊的土味情話突然說不出口了,漆夜彩按耐不住心底微動,揉了揉夜慕燼的臉,少年膚如凝脂,吹彈可破,輕輕一按,便是一道绯紅的印記。
“燼燼寶貝,你今天怎麼這麼乖?是不是犯了什麼錯?”
夜慕燼:“……”
夜慕燼默默爬回了漆夜彩懷裡。
漆夜彩故作驚訝地戳了戳他的腦袋:“夜慕燼,你該不會真做了什麼事吧?老實交代,從輕發落!”
擅于裝死的夜慕燼發動了技能。
漆夜彩本想繼續問下去,船身在此時忽然一晃,海水泛到了船上,染濕了落在地上的衣裳。
漆夜彩還好,夜慕燼那仙氣飄飄的大袖子長飄帶拖地衣擺,幾乎無一幸免。
夜慕燼喜歡水,不僅沒嫌棄,還順便洗了洗衣服,隻是他洗衣服的方式很弱智,以至于渾身都濕了。
做完後還用那張純情的臉無辜地說:“姐姐,阿燼濕了,怎麼辦?”
豈止濕了,簡直濕透了!
又純又欲在少年身上完美體現。
要不是知道夜慕燼是個貨真價實的小智障,漆夜彩真會覺得他在用非常降智又非常有用的辦法勾引她。
漆夜彩感覺自己真是個禽獸。
夜慕燼不喜歡那種事,漆夜彩不想強迫他,但她又特别想強迫他,看他那身潔白無瑕的衣裳被污染,看他如天使般的容顔上出現忍辱負重的模樣……
當然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夜慕燼沒有人類的羞恥心,遭遇任何事,隻會區分有趣和無趣,絕不會有所謂恥辱可言……而且,他也隻會覺得刺激吧。
“烘幹。”漆夜彩幹澀地說,“我知道你靈力還在,别一直穿濕衣服。”
夜慕燼盯着她看了半晌,彎了彎唇,聲音如妖孽鬼魅一般,低低地穿入人心,如咒語一般萦繞在人的耳邊。
——姐姐,想對阿燼做什麼都可以哦。
真是喜歡姐姐想要毀掉他的心思呢……好像被姐姐全身心在意着、占據着、侵犯着……
若是姐姐能把他玩壞就好了……
夜慕燼握住漆夜彩的手腕,不斷俯身靠近,如白玉的指尖撩起墨色衣袂,徐徐探入,勾到了細長的緞帶。
少年低首,輕咬着緞帶的一端,眼睛始終看着她,像鈎子勾着她,慢慢後退着,直到解了結。
清冷的氣息裹着純淨的水香,悄然無聲地潛入她的意識,引導着她的墜落與淪陷。
……直至沉淪。
濕潤的白衣透着微涼的月光,如一層一層被濃郁夜色侵染的缥缈雲霧,籠罩在女子如墨的黑衣之上。
極緻的白與極緻的黑相融為一體。
熱浪一陣陣撲打上身,船隻搖搖晃晃,漂泊不定,海水在船上來回流淌,時而翻湧,時而滾燙。
月落星河。
強烈的下墜感與失重感來回撞擊。
漆夜彩手裡緊緊抓着那幾根白绫,似柔和的流水制成的流動的绫羅綢帶,纏繞在四肢上,松散的束縛。
少年悅耳動人的輕喘不斷在耳邊、頸邊回響,清香氣息泛着淺淡寒意,撩起一片片顫栗,伴随着纏綿而濕潤的吻,一寸一寸舔舐、吮吸,烙下一朵朵淺色的花印。
“姐姐為阿燼動情的模樣……真是讓阿燼死不瞑目……”
少年的語氣既興奮又溫柔,帶着病态的喘息,與惹人憐惜的哭腔。
“真想讓姐姐能一直看着阿燼,隻看着阿燼……讓阿燼做姐姐的掌心玩物吧?僅供姐姐亵玩……”
漆夜彩意亂情迷中想着,小智障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還是這麼喜歡亂用詞!
少年将女人的一切盡收眼底。
無比清醒,無比清醒。
看她迷離,看她沉淪,看她愛戀……
夜慕燼一直以來,都很嫌棄肉身的存在,作為無形的化身,祂不需要身體。
但經過昨夜,他突然覺得,若是有這樣的身體,倒也不算一無用處。
至少,姐姐喜歡。
祂沒有動物所擁有的欲念,但讓自身嘗試體會或真實擁有,都是非常容易之事。
但他并不願意開啟所謂欲感,與生物的愛欲感同身受。
在他看來,這種事完全是為姐姐服務而進行的,若是摻和了自己生理上帶來的欲望,那麼這件事就不再單純了。
不再是單純為她而服務了。
為她而做什麼,光是想想就很興奮。
真想與姐姐的靈魂糾纏不休……
“好不好呀?姐姐大人……”
“做阿燼唯一的主人吧……姐姐大人。”
“阿燼永遠忠誠于姐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