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緣正對他，“你帶我來，不是炫耀的嗎？不讓我知道哪些是你拍的？我怎麼誇你啊？”

林越行笑：“這有什麼好炫耀的？隻要我想，我的照片還可以放在國家級的攝影展上。”

“那我慢慢看。”她說：“我可以拍照嗎？”

“嗯。”

兩人走了一段路，季知緣問：“你為什麼那麼喜歡拍照啊？”

林越行說：“當然是記錄啊，還能幹嘛啊？很多人都喜歡拍照，但是能把這當自己一直要做的事情的人就很少了。”

他繼續說：“小時候我爸媽工作忙，一回來也都愛跟我姐在一塊，我的出身本不是我爸媽計劃之内的事情，所以我那時候總以為他們更喜歡岑瑜，不喜歡我。但是我又想他們，他們一出去就好幾個月，尤其是我爸，我就喜歡拍照把他們留下來，這樣想他們的時候就可以多看看，各式各樣的。人啊，活着一定得拍照，照片是沒有時間限制的。”

季知緣笑：“想不到你還挺重感情的，我還以為你會因此抱怨不開心，或者覺得對自己不公平，不去表達自己的愛意呢。”

林越行說：“他們可能隻是更喜歡岑瑜，但是不代表就不喜歡我。他們已經給我跟岑瑜創造了很多好的條件，我們倆的生活條件一直高于同齡的很多人。你也知道玩攝影很燒錢的，我能一直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從小到大，沒他們的支持哪能走這麼遠，要求那麼高幹嘛。這世界上很多人，既得不到父母的愛，也沒有很好的條件，我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明明自己感受到了不公平，卻沒有任何覺得自己委屈或者抱怨的地方，隻是有點不公平而已，不是沒有愛，也不是沒有錢，他覺得自己已經比很多人都過得很好了。

季知緣突然覺得，他的性子好，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原因，他父母基因重要，但是他自己始終保持着一種向上的樂觀。她想，就算不是這麼好的家庭，是一個不太完美的家，沒有那麼愛他的父母，他一定也不會陰郁的，可能沒這麼陽光，但是一定不會走偏。他骨子裡就是那樣的人。家庭隻占據了一部分。

他永遠都不會有陰暗偏執的一面。

就像現在，從小過慣了好日子，剩下的隻會感恩了。

“你可真燦爛。”季知緣點評道。

“燦爛？”林越行盯她看。

“嗯。”季知緣笑：“像是不刺人眼的光，隻有照亮跟溫暖。”

林越行好一會才說：“我可真謝謝你啊 。”

季知緣往前走了一點，看到一張照片，是一張頂樓的照片，黑白底色。風格看起來比較沉重，她說：“這肯定不是你拍的，不過這照片還真是絕，太有藝術了！！！”

她說完還不忘誇。

“嗯。”林越行挑眉說：“我會告訴這張照片的攝影師的。”

“......”

展廳很大，他們繞了一圈也隻看了一小部分，季知緣繼續往前走，就是感覺林越行一直黏着自己的腳步，她停下回頭，“你要不然自己去其他地方看看？我們是不是黏的太緊了？”

林越行說：“緊嗎？”

“嗯。”季知緣說：“你去忙你的，不用一直陪着我，我都這麼大人了，會自己獨立地看的。”

他沒所謂地說：“沒事，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不會介意的。”

“......”

看了好幾圈，季知緣終于猜出他拍的照片了，好幾張，一張是沙漠，還有一張是在埃及拍的，還有雪山。都是世界各地的照片。甚至一些地方鮮少有人知道，他到底一個人跑了多少地方？之前看的還是在非洲拍的。

季知緣看完說：“我對你還是了解的太少了，你也太能跑了吧？是不是世界每個國家每個城市都有你的身影啊？”

林越行說：“我倒也沒那麼大本事，再說了，環球旅行，兩年哪夠啊？但是咱們中國倒是哪裡都有我路過的身影。中國很大很大，先看遍祖國，再去看這個世界吧。”

“真挺羨慕你的。”

季知緣說：“我也就小時候出去多，長大後很少出去了。”

“以後去呗。”林越行視線落在她身上，“以後，有的是時間。”

季知緣笑着點頭，“嗯，好。”

她盯着照片說：“這個地方是不是很曬啊？”

“那當然了，那可是東南亞，我在那待了兩個月，皮膚都黑了好多。”林越行慢悠悠地說。

“你确定嗎？”季知緣調侃，“你最好黑點，不然惹人嫉妒。”

兩人在展廳聊了好多，第一次季知緣覺得自己有些了解林越行，她好像跟自己一直以為的那個人又不一樣了。多了些執着。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想看的地方，執着又認真，他好像對每件事都很認真。

看完展，已經快到下午了，兩人出來後林越行說：“到點了，吃飯去吧。”

季知緣說：“啊？還要吃飯啊？”

“約會當然要一起吃飯啊。”他理所當然地說。

季知緣一愣，“我們是在約會嗎？”

“我們不是嗎？”林越行說：“那我們一男一女出來，一起待了大半天是在幹嘛？”

“玩過家家嗎？”

季知緣說：“男女之間的約會？”

“嗯，不行？”他說：“是男女，又不是男女朋友，緊張什麼？”

季知緣好心糾正他，“是你比較緊張。”

“手心都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