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栖硯問蒼巒:“笛家宅院的結構你知道吧?”
蒼巒抱臂冷笑:“怎麼?打算逃跑了?”
“是啊,”竹栖硯順着他的話接道,“離開此地之後還請蒼公子多多照應。”
“!”蒼巒閉了閉眼,緩緩道,“不如你親自到院子裡看看。”
“也是。”竹栖硯搖扇笑道,随即起身朝屋外走去。
蒼巒舒了口氣,以為終于可以清靜了。
不想竹栖硯去而複返。
蒼巒看見他手裡拿着的東西後,倏地站起身喝道:“你敢!”
“我怎麼不敢?”竹栖硯笑吟吟地接下他揮過來的一拳,一手将他胳膊扭至身後,又順勢給他脖頸套上了鎖鍊。
“咔嗒”一聲鎖鍊嚴絲合縫地扣緊,蒼巒咬牙:“你!”
“哼,”竹栖硯貼着他後背,伸手拽緊手中鎖鍊,蒼巒被勒得後仰,面色漲得通紅,竹栖硯眼中露出危險的光,“我竹栖硯可不是吃素的,休想背着我搞小動作。”
蒼巒張開嘴大口喘氣,竹栖硯這才松了手,牽着鎖鍊的另一端往出走去。
“阿巒,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答應了我要一直在一起,可不能反悔哦。”
***
竹栖硯借口陪他的“好阿巒”散心,在笛府中轉悠了一圈,大緻了解了府中結構及人員分布。
不知這修真界别人家中如何,笛家的品味倒是很符合“暴發戶”這三字,恨不得把“有錢”刻在牆上。
府中凡人居多,大多是做雜役的下人,見到笛二公子招搖而過,紛紛躲得遠遠的。
不過竹栖硯分明感受到了許多探究的視線在自己和蒼巒身上打轉。
午時他聽下人來報,說是笛大公子請他可愛的弟弟過去一起吃飯,理由是慶祝他喜得愛寵。
彼時竹栖硯正坐在亭中抱着蒼巒喂魚,打發了來人後問道:“你知道笛泠音平素喜歡吃什麼菜麼?”
蒼巒給了他一個你問我我問誰的白眼。
“好罷,”竹栖硯無所謂地起身,伸手撩了一把蒼巒下颌,笑道,“看來一會兒還得靠阿巒替我解圍了。”
蒼巒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竹栖硯走出小亭,擡手摘掉了貼在隐蔽處的符箓——這是他在笛泠音錦囊中找到的,對比書冊記錄後,發現上面畫的是屏蔽築基期修士神識的符文。
看來笛二公子也不是傻子。
雖然他很快發現這玩意兒隻是對方為了在自家府中更好辦事而買的。
……還是擡舉笛泠音了。
竹栖硯一路和蒼巒“嬉笑打鬧”,耽擱了不少時間,等終于來到笛冷弦屋中,對方已在飯桌前沉着臉等了多時。
竹栖硯見了笛冷弦,立馬端正了神色,嘴中喏喏道:“兄長。”
笛冷弦挑了挑眉,眼睛緊盯着垂下頭的二弟:“往日卻不見你如此有禮。”
竹栖硯聽罷擡起頭來,擺出個讨好的笑容摟過一旁杵着的蒼巒,回道:“這都是為了阿巒,我跟阿巒說了要改過自新的!”
蒼巒閉着眼不理他,笛冷弦神色一僵,接道:“……那敢情好啊。”
又道:“倒是大哥疏忽了,未知你帶着他來,隻準備了一副碗筷。”
“不打緊的。”竹栖硯抱着蒼巒癡癡地笑,“我和阿巒用一副就好。”
笛冷弦又是一僵:“額……那就叫人多拿一個凳子來罷。”
“不用不用,”竹栖硯一屁股坐在眼前的凳子上,又把蒼巒圈在懷裡,在對方肩頸埋頭道,“我…抱着阿巒……嘶……”
蒼巒用手隔着袍袖狠狠掐了一把竹栖硯的大腿。
笛冷弦拿起的筷子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好。”他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幾兩靈石。
接下來這頓飯笛冷弦吃得味同嚼蠟。
竹栖硯坐在他對面,也不見怎麼吃,卻拿筷子細細地将桌上的飯菜都挑了一遍放在蒼巒嘴邊,一邊憨笑着問:“阿巒,你嘗嘗這個…”
“再嘗嘗這個…”
“怎麼樣,喜歡吃麼?”
“……”
蒼巒不想配合他,一直偏頭緊抿着唇,竹栖硯就不停親他。
他終于被攪得不耐煩了,張嘴勉強吃了兩口,立刻被竹栖硯“歡喜”地抓住機會獻殷情:“啊!原來阿巒喜歡這個!”
他轉頭吩咐一旁的下人:“以後就多準備這幾個菜,知道了麼?”
又朝另一邊一臉菜色的笛冷弦笑道:“兄長,阿巒他有些害羞,你千萬不要見怪啊。”
笛冷弦放下筷子道:“沒事……既如此,不如讓下人将飯菜送到你屋子裡,我便不打擾你二人歡好了。”
“嘿嘿,多謝兄長。”竹栖硯回道,見笛冷弦仍皺着眉,立馬蹭了蹭蒼巒,小聲道,“阿巒,我表現得可還好?”
蒼巒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便應和得拍了拍他。
竹栖硯像個受了表揚的孩子一般笑開了花。
待送走了糟心的二弟,笛冷弦終于忍無可忍地一把掀翻了飯桌。
“這小兔崽子!瘋了也讓我鬧心!”
柏靈野從暗處走出,回道:“’夢生丹‘效果因人而異,我看八成是二公子與那人歡好時服用過量,出現幻覺,被對方迷住得了失心瘋。”
笛冷弦抿唇不語。
柏靈野又道:“他這症狀倒是讓人失笑,句句說得好像要為那男寵掏心掏肺似的,就像變了個人一般。”
笛冷弦突然擡頭:“變了個人?”
柏靈野也察覺到了古怪之處:“…莫非是——‘奪舍’之法?!”
“若真如此,那笛泠音便确實是死了。”
柏靈野問:“公子待如何?”
“先莫要輕舉妄動,待确認之後再做打算。”笛冷弦雙眼微眯,“若真是‘奪舍’之法,恐怕我等惹不起背後之人,隻能好言相勸,讓對方離開笛家。”
“為何不将之告發?”
“先生别是忘記了自己曾做過的事了罷?”
柏靈野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