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蠱在我手上…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蒼巒看他話說了一半就靠在自己肩上喘氣的模樣,沉默片刻回道,“知道了。”
他将竹栖硯抱在懷裡,回身扯下屋門上的陣法放在了對方身上,避免竹栖硯身上的靈力亂流引來不懷好意之人,而後給兩人披上黑袍,帶着對方從窗邊躍了出去。
蒼巒一路狂奔,來到西街時竟與昨晚的時間相仿,但昨日的攤主已沒有了蹤影。
“怎麼…回事……”竹栖硯被他裹在袍子裡,此刻出聲問道。
“那人今日不在此處。”蒼巒頓了頓道,“這些散修居無定所,四處遊曆,若對方不主動出現,怕是很難找到蹤迹……你做什麼?!”
隻見竹栖硯掙脫他的懷抱跳到地上,因為一陣踉跄又被蒼巒拉了回去。
“總不能…在此坐以待斃……”他嘴角又溢出血迹,可見體内早已翻江倒海。
“你知道該怎麼辦就瞎跑?”蒼巒低聲呵斥。
“……”兩人正在這廂僵持,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哎?又是你!”
竹栖硯轉過頭去,虛弱道:“嶽先生。”
嶽鳴淵走近幾步,察覺到了不對之處,他觑着竹栖硯蒼白的臉色,問道:“你怎麼了……你身上的靈流怎麼這麼亂?”
兩人皆是一驚,竹栖硯忙道:“請先生再幫個忙……”
他話剛說完便朝前倒了下去,沒了聲息。
嶽鳴淵趕忙走上前去,探指向竹栖硯垂下的手腕而去,少頃臉色嚴肅道:“快跟我來。”
***
隽闌城外的一處山洞中,嶽鳴淵盤腿而坐,飛速伸指點向面前與他相對而坐的竹栖硯周身幾處脈穴。
竹栖硯體内淤積的靈力頓時順着打通的經脈流動,将污濁之氣沖出了體外。
青色的靈力霎時湧向山洞四周,站在山洞角落處默默等待的蒼巒也未能幸免。
隻是當靈力飛到他面前時,卻被一層看不到的屏障擋住了,蒼巒身上毫發無損。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竹栖硯身周逸散的靈力才慢慢平息,他緩緩睜開雙眼,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
“恭喜小友步入修真之途,”嶽鳴淵收回自己的靈力,驚喜道,“你資質不錯啊,竟是個少見的風靈根!”
蒼巒一挑眉。
竹栖硯笑道:“多謝先生相助,在下來日必當償還此恩。”
“哎——”嶽鳴淵搖手道,“這都是小事,比起這個,你方才的情況才是真的不妙啊。”
“哦?”竹栖硯眼睛微眯,悠悠道,“在下正想求教。”
“我知你是想通過”伐經洗髓‘之法重塑靈根,但你體内靈根并不是一開始就是廢靈根,而是被人使用某種禁術弄壞的,故而不可直接重塑,而需借助靈力沖刷修複靈根。”
“你一昧用蠻力企圖硬塑靈根隻會适得其反,讓彙聚的靈力暴亂——便是剛才那種情況——若控制不好,可是會靈力爆體而亡的。”
“原來如此。”竹栖硯笑答,眼角卻瞥向一旁的蒼巒,對方接收到他的視線,微微偏過了頭。
他收回目光接着道,“那我真是萬幸,遇上了先生。”
“哎呀,”嶽鳴淵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這一番折騰下來,他們三人算是都見到了各自的真面目,嶽鳴淵索性脫了遮蔽的黑袍——他生得濃眉大眼,自帶一股豪爽之氣,“你不必一口一個先生,我朋友都叫我‘老嶽’的。”
“哦——”竹栖硯輕笑,朝他伸出手去,“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也能做你的朋友呢?”
“這樣再好不過啦!”嶽鳴淵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同他握了握手,“敢問小友名姓?”
“我名竹栖硯。”竹栖硯說着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人,就見蒼巒朝這邊點頭緻意,也開口道:“蒼巒。”
竹栖硯微微抿唇。
“好、好、好!”嶽鳴淵很是激動,默契地對他們兩人昨晚的事避而不談,他站起身來,仗着高大結實的身體,一手勾住竹栖硯的肩,一手搭上蒼巒的背,将兩人摟在一處,笑道,“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啦!”
他笑得胸膛震響,竹栖硯與蒼巒被迫面對着面,互相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皮笑肉不笑的臉上看到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嶽鳴淵看起來很想與二人促膝長談,但沒說幾句突然接到消息說有人找他有事,便匆匆離去了。
剩下竹栖硯與蒼巒在山洞中相對無言。
沉默許久,蒼巒先開口道:“恭喜了。”
“現下賀喜為時尚早,況且蒼公子未必是真心的罷。”竹栖硯彎起眼,眼底卻無笑意。
蒼巒轉頭冷漠道:“愛信不信。”
“不管怎樣,”竹栖硯又笑起來,“我該感謝你救了我,而且多虧了你,此次還收獲了重要的訊息——”
蒼巒又轉回頭與他對視——他們總是在一些事上有奇怪的默契。
“——我體内的靈根,是被誰廢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