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竹栖硯撤身連退數步,躲開蒼巒射來的幾道冰箭。
蒼巒一手握雷電,一手凝冰棱,化作雙劍自半空中俯沖下來。
竹栖硯一個後翻躍起,同時手中掐訣,聚風成刃,迎向蒼巒這一擊。
“轟——”三種力量碰撞在一起,激起的巨大餘波瞬間蕩平四周,山石被震得粉碎,樹木被連根拔起。
竹栖硯從揚起的塵土間後退,擡手抹去唇邊溢出的血迹,笑道:“這就是築基後期的實力麼。”
蒼巒停在離他不遠處的半空中,冷漠地俯視對手:“我早說過,隔一個境界便如隔一道天塹,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皆是空談。”
“呵呵,是麼,看來我還是太過老實了,竟真的将‘易經丹’交給了你。”竹栖硯冷笑。
“哼,”蒼巒冷哼,“你應該感謝我恢複修為後沒有立刻殺了你。”
“真是狂妄呢,”竹栖硯眼神轉冷,“不過你别忘了……”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舉到眼前,蒼巒見狀,漠然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
竹栖硯翹起嘴角:“……你體内還有我下的‘焚情蠱’呢。”
蒼巒咬牙切齒:“竹、栖、硯!”
卻見竹栖硯邁開腿朝蒼巒走去:“焚情蠱,焚情蠱,相離則毒發,催之則情動,一蠱兩效,當真精妙。”
蒼巒全身一顫,虛虛落到地上,無力地半跪下來,低吼道:“别…别過來……”
竹栖硯恍若未聞:“那晚的滋味,你還想再體會一遍麼?”
蒼巒以手支着劍,垂下頭渾身顫抖,露出白皙的後頸:“住…手……”
竹栖硯眼睛眯起,笑容不變,慢慢靠近,眼看就要走到蒼巒面前。
就在此時!
蒼巒臉上的表情瞬變,面頰紅暈消失得無影無蹤,眼中冷色一閃,伸手一掌狠狠拍在地上!
頓時,他身周方圓幾丈之地都結起了寒冰,将進入此處領域内的一切生靈凍成冰塊。
而蒼巒本人已提着劍逼至竹栖硯近前。
“铛!”
卻見竹栖硯仿佛絲毫未受到寒氣影響,擡手輕輕一彈,撥開了遞到自己頸邊的劍刃,而後起身翻至半空,身邊顯現出青色的保護屏障。
“演得不錯,你果真不會讓我失望。”他笑得愉悅,打開手中小瓶,仰頭将其中丹藥倒入口中。
蒼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滾動的喉結:“你知道我解了蠱?”
“我不知道,”竹栖硯說着把小瓶往前一扔,“可誰說我拿出的是‘焚情蠱’了?”
蒼巒掠至近前,接住那瓶子,見上面赫然寫着“回靈丹”三個字。
他心裡一驚,揮手結印擋住迎面而來的一擊。
“……”蒼巒沉默着将手中小瓶捏成齑粉,複又開口道,“就算如此,你也隻能将自己從煉氣十層短暫提升至築基初期,一樣沒有勝算。”
“誰知道呢,”竹栖硯展開折扇将之旋起向蒼巒擲來,“——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蒼巒轉身躲過飛來的扇子與夾帶的幾道風刃,擡手抹去眼角一道血痕。
他看向手指上一點刺眼的紅,冰湖般的眼底突然多了些詭異的興奮。
“好、好極。”蒼巒手掌反轉,一條閃着電光的長鞭出現在手中,他伸手拽了拽鞭身,擡眼向對面察覺到危險的竹栖硯看去,“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揮鞭向前一甩:“那我就好好陪你玩一玩!”
竹栖硯這麼久第一次感到背後發涼,像是一直蟄伏的毒蛇終于對着自己吐出了舌信。
他連忙使起“馭風訣”抵擋,在身前豎起護盾,卻見那裹挾着雷電的長鞭一路破開盾氣狠狠抽在了自己胸前。
“嘶——”竹栖硯倒吸一口涼氣,顧不得擦去咳出的血,忙側身躲過緊咬着不放的長鞭。
蒼巒鞭法了得,一手長鞭揮得如閃電一般,緊緊鎖住對手的退路,同時凝冰為箭,觑準對方空門射去。
竹栖硯不得已拿出之前準備的靈器抵擋,卻仍是落了下風,躲避間頭冠被打散,臉上與一身青衣上多了不少血痕,顯得觸目驚心。
天邊烏雲翻滾,其下電光交織,風卷塵埃,寒冰化雨,飛沙走石,相撞的靈力一陣陣迸發,激蕩四野。
蒼巒甩出一鞭卷上竹栖硯脖頸,竹栖硯氣息一滞,忍不住咳出幾口血來,蒼巒使勁一拽,将對手拉得倒退向自己。
不想身後靈器“破空刀”瞬息而至,欲趁機刺入他後心。
蒼巒冷哼一聲,揮袖反手将靈刀擊飛,那刀失了控制,回旋着插|入了一邊的山壁上。
竹栖硯心中一緊,就見蒼巒手中發力,用鞭子将他從半空中一把摔到了地上。
“轟——”地面上蕩起無數煙塵,與冰渣混雜在一起,浮沉在半空中。
待塵埃散盡,便見蒼巒半跪下來,将滿身血痕的竹栖硯按在地上,手中長鞭收緊,将對方脖頸勒出一道淤痕。
竹栖硯奄奄一息地側着頭,披散的黑發遮住臉面,有氣無力地咳出幾口血來。
蒼巒眼中寒光閃爍,擡手不緊不慢地撩開身下之人掩面的發絲,露出竹栖硯蒼白的臉龐。
他勾起嘴角:“你怎麼不說話了,竹栖硯,你不是巧舌如簧麼?你不是多謀善變麼?”
他忽又冷下聲來:“你這狡猾的狐狸,終于落到我手上了。”
蒼巒伸手撫過竹栖硯臉上的鞭痕——這是他親手留下的印記。
便在這時,他看到竹栖硯短暫地笑了一下,掀開眼簾朝自己看來。
一瞬間,蒼巒心中警鈴大作,松開手極速後退。
卻仍是慢了半拍。
電光火石間,但見竹栖硯擡手往兩人身上各貼了一張符咒,又露出一直藏在袖下的另一隻手,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符玉!
巨大的光球在兩人之間炸開。
“一道替我承受傷害的‘替身符咒’,和一塊蘊含元嬰期全力一擊之能的符玉,還請蒼公子笑納。”
飛濺的靈力光芒中,匆忙抵擋的蒼巒看見竹栖硯飛身後退,他眼中最後映出的,是對方那張永遠挂着一抹從容微笑的臉。
那人啟唇對他道:“永、别、了。”
***
中洲大陸,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