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百害而無一利。
可以他對重甯遠的了解,這孬種居然也會親手殺人?還能逃得無影無蹤?
……莫非他以前的樣子都是裝的?
司道節沉聲道:“你們當真沒有騙我?”
“公子說笑了,”竹栖硯道,“我們是明白人,知道和公子合作才有可能出的去,為何還要跟您作對呢?”
司道節冷冷看着他,向兩人施加無形的威壓。
便在此時,遠處又傳來一聲驚叫:“這是什麼?!”
司道節迅速轉頭,将竹玉二人撇在身後,禦劍朝聲音來處飛去,誰知到達之後的所見卻叫他大驚失色。
房間内,幾個公子正聚在一道打開的暗門前,試探着要進入,又躊躇不前。
糟糕!司道節暗罵一聲,回頭卻見剛剛趕來的兩人臉上同樣現出了驚慌之色。
“這是什麼地方?”
“這通道……好像通向某處?”
一衆人回過頭來眼巴巴地看向司道節。
司道節疑惑:“這暗道不尋常,你們……怎麼找到的?
一人舉起手中之物:“我在此處發現了沾着血迹的金穗子!”
司道節看過去,那穗子正是重甯遠身上的,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重甯遠一定是逃進了這裡!”第一個發現的人頭頭是道地分析着,“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還是被我發現了蛛絲馬迹。”
司道節:“……許是對方故布疑陣呢?”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竹栖硯和玉蒼鸾。
舉着穗子的人頓時啞了火。
不過事到如今,遮遮掩掩反而引人起疑,于是司道節決定将計就計,率先走進了暗道:“走,我們去看看。”
其餘人不疑有他,紛紛跟在司道節身後,就這樣一路來到了閣樓。
衆人一時被眼前所見驚呆了,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有人反應過來,問道:“重甯遠呢?他不在這裡?”
“什麼?”有人怒道,“那把我們引到這裡是要做什麼?!”
這時不知誰說了一句:“會不會是……他從這裡出去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大家都把目光移向了那面透明的牆壁外的海洋。
遭受背叛的妒火和重燃希望的激動在每個人眼中閃爍。
“這裡能出去?”
衆人紛紛湧到牆壁前,或使法器靈器試圖轟開牆壁,或努力尋找機關。
司道節黑着臉,握緊拳頭看向混在其中的竹玉二人,眼裡波濤洶湧,卻又有幾分猶豫。
但有人發現了他的異常。
“司大哥?你怎麼啦?”
司道節回過神來:“沒事……隻是在想這個地方是不是真的有出口。”
“可是重甯遠很有可能就是從這裡離開了!”
衆人将目光移向司道節,紛紛渴求道:“司大哥,你能不能幫幫我們,試試能不能轟開這堵牆。”
有人紅了眼:“我都已經快瘋了……”
“他娘的明明就在眼前卻出不去,急死我了!”有人罵道。
司道節咬了咬牙,笑道:“大家别慌,我來試一試。”
這群公子也精得很,見好就收,紛紛為司道節讓出位置。
隻見司公子走上前去,伸手自袖中抽出一把金色長劍,而後眼神一凝,舉劍朝牆壁狠狠一劈。
“本命寶器。”玉蒼鸾同竹栖硯咬耳朵,“這東西是認主的。”
竹栖硯揮袖擋住波及到兩人身邊的靈力,挑了挑眉。
不過這灌注司道節全部靈力的一擊并未起效,那牆壁上甚至連一點裂痕都沒有。
衆人頓時垮了臉,垂頭喪氣地道:“這樣也沒辦法麼?”
“重甯遠那家夥是怎麼出去的……”
“他到底想幹什麼……”
司道節收了劍,安撫衆人道:“許是重甯遠故意引我們來此的,雖然沒找到他,但我們好歹知道了自己身在何處不是麼?”
他道:“大家再四處找找,也許很快就能找到出口了。”
此處看起來确實沒有什麼線索,大家紛紛轉頭離開,眨眼間原地就剩下了上次來這裡的幾人。
司道節反手在暗門入口處加了一道禁制,轉向竹栖硯與玉蒼鸾,咬牙切齒道:“你們有什麼解釋?”
竹栖硯道:“我等也很意外啊……公子的暗道怎麼會被别人發現?”
司道節瞬間睜大了眼,就聽竹栖硯繼續緩緩道:“公子的籌謀……當真沒有别人發覺麼?”
“況且,”他突然話頭一轉,“這對公子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總歸現在重甯遠不見蹤影,而大家又發現了這座宮殿外面的世界——如此一來必将氣勢洶洶地對付重甯遠這個共同的敵人,并且更加迫切地想找到出去的方法,公子也是這樣想的,不是麼?”
不止如此,玉蒼鸾在心裡暗道,還有一個效果……
遠處,那個拾到重甯遠穗子的人轉頭心有餘悸地看了看方才走出的暗門。
他不是傻子。
這暗道分明是最近才開鑿出的,顯然是有人率先找到了閣樓卻隐瞞了此事。
重甯遠有沒有這個本事先放在一邊,他卻知道這水晶宮殿建築材質特殊,非特殊法器不能挖掘。
持有這種法器的人,在他們之中隻有一個。
——就是司道節。
***
衣榴夏在林子裡撒開丫子狂奔着,他身後不遠處正有幾人氣急敗壞地追着他罵道:“小兔崽子!我們辛辛苦苦和靈獸鬥了半天,卻被你着這小子撿了漏,快把東西還給我們!”
衣榴夏速度不減,回過頭喊道:“寶物皆是能者得之,我拿到就是我的了!”
“小崽子!”一人揮手打出一道靈力,被衣榴夏巧妙躲開。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他暗道,得想個法子躲過他們的追擊。
與此同時,前方突然現出一個人影,看起來是剛被傳送陣法送到這裡。
衣榴夏眼珠一轉,徑直朝那人跑去,眼見要和對方打上照面時,忽然身形一晃,消失了蹤影。
後面的人此時追了上來,舉劍朝前砍去,冷不防被人用兩指輕輕捏住了。
“你這小崽子!”那人罵罵咧咧地喊道,擡眼卻對上一雙赤色眼瞳。
面前的黑衣青年長發披散,面容冷峻,左臉上繪着詭異的紋路,懷中抱着一把長刀,渾身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氣。
追來的人頓時睜大雙眼,難以置信道:“你、你是夜燼寒?!”
青年不置可否,隻是微微動了動眼睫,冷聲道:“滾。”
“诶是是是。”那人從善如流地收了劍,後面趕來的幾人見了青年,也如鹌鹑一般站得筆直不敢妄動。
他們拱手道:“我等不知是夜先生,先前多有得罪,還、還望先生莫怪,那寶物就贈與先生,請先生開恩,放我等一馬……”
夜燼寒皺了皺眉,似乎是想反駁什麼,最後隻是淡淡回道:“你們走吧。”
一群人氣勢洶洶地來,最後屁滾尿流地走了。
夜燼寒見他們走遠了,這才又出聲,冷冷道:“出來。”
沒有動靜。
夜燼寒慢慢擡起手,手心裡燃起火焰:“出來,别讓我說第三遍。”
這時他衣袖上的一片葉子動了動,随即飄到他面前,“嘭”的一聲變出個青年來。
夜燼寒:……
衣榴夏雙掌合十,朝他一臉誠懇道:“多謝先生救命之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今日在下無以為報來日必将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以身相許傾囊相助……”
夜燼寒無情打斷他:“你是何人?”
“……”衣榴夏緩了一口氣,才接着道,“回先生的話,我叫衣榴夏!”
夜燼寒一頓:“你是衣家的人?”
“唉呀,噓——”誰知衣榴夏卻反應奇大,一把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小聲道,“我偷偷跑出來的,你小聲一點啦。”
夜燼寒:……明明是你告訴我的。
他拍開衣榴夏的手,想了想,出聲提醒道:“衣家向來與世無争,你在外須得小心為上,不要輕易向别人說出自己的真名。”
衣榴夏使勁點點頭:“我明白了!”
夜燼寒說完了,轉身便走,不想又被人拉住:“等下——你是叫夜燼寒對嗎?”
“嗯。”夜燼寒低頭看向抓住自己衣榴夏,一蹙眉,毫不猶豫地将自己的胳膊從對方手裡抽了出來,再次轉身邁步。
“嘿嘿,阿寒,再會呀!”衣榴夏在身後朝他揮手。
夜燼寒腳步一頓,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