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敏反身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向她這方向拽,另一手推向近在咫尺的肥臉。
這是格鬥場上用于絞斷對手脖頸的方式,隻差他倒地下半身再被死死纏住。
但這樣對付一個從未受過專業訓練、平時養尊處優的人是綽綽有餘的。
沒受過訓練也有沒受過訓練的打法的好處。歐啟東不顧一切,毫無章法地用刀胡亂揮捅。
一道血線自手臂飛出。
傅斯敏躲閃不及隻得松開對他的桎梏,毛細血管被劃破流出的血在雪白的睡裙上留下痕迹,斑斑點點就像雪地裡的紅梅。
同時,被她一直握在手裡的修眉刀在此刻派上用場。
尖銳的刀片斜捅入歐啟東的鎖骨,下一秒又被他拽出扔到一旁去。
傅斯敏的思緒在0.01秒後給了她一個答案,随即便閃身奔到茶幾靠落地窗的那頭,不知道從哪裡就爆發出了小宇宙,悶哼着憑一己之力将茶幾擡起翻向對方。
這是個紅木茶幾,上面放着一整塊的玻璃。
歐啟東也是個靈活的胖子,靠着噸位優勢,抓起一旁邊幾上的高頸花瓶就朝着迎面而來的巨物砸去。
哐當!!!
幾聲巨響過後,玻璃掙然碎裂如同瓢潑大雨灑了歐啟東滿身,茶幾被他極限擡手推着邊緣躲開。
與此同時,應戈和張詠儀已經帶人闖進醉春水,明明借口是掃黃,現場來的警察卻像是在抓身上背了一家人命、十惡不赦負隅頑抗的S級通緝犯。
個個神情嚴肅、荷槍實彈,排着隊整齊地沖進大樓。正值晚上九點左右,引來了一堆帶小孩遛彎的大爺大媽圍觀。
“噢喲娘,這幹嘛啦?”
“聽說是老婆半夜帶着閨蜜蹲守,捉奸在床,一激動就拿刀把老公和小三都砍死了!”
“裹屍袋在哪?裹屍袋在哪?”
“警察那手.槍能開槍嗎?”
“……”
一群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大爺大媽嗑着瓜子議論紛紛,吵得過來維持秩序的派出所民警頭都大了,嘶啞着聲音吼他們趕緊回家睡覺去。
不過你說陣仗這麼大就不怕犯罪分子知道消息提桶跑路嗎?
想必聰明的應支隊長想到了,早早就拍了兩個外勤組将整個醉春水死死包圍住了。
經理在一旁對應戈和張詠儀點頭哈腰,護送着她們進了電梯,還沒開始問具體要排查的房間的是那一層的,應戈就已經率先在電梯按鈕上摁下“7”。
機械女聲在塞滿警察的狹小空間内回蕩。
“電梯上行,Going up。”
經理暗道不好,手摸到胸前挂着的對講機還沒兩秒鐘,旁邊的刑警便迅速地将他的手拽下來拷上最新款玫瑰金手铐。
七樓大廳内女人的禱告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應戈的吼聲:“離開座位,放下所有個人物品,蹲下舉起手!”
沒見過警察抓人現場的小孩已經被吓得哇哇大哭,被随行的實習女警趕忙給糖帶了下去。
被邪.教倫理洗腦得透透的女人們自然是不順從警察調查的,站起來,叽裡呱啦地用方言叫罵起來,整個現場霎時變得混亂不堪,刑警拿着警棍維持秩序。
混亂的角落,李豔臉色蓦地變得微妙,蹲着緩慢轉身想要跑路。
下一秒後頸就被人拎住,一路帶到了應戈跟前。
李豔尬笑:“領導,你看我入戲太深,忘記我現在是你們的線人,習慣性就要逃了。”
張詠儀翻了個不加掩飾的白眼,直率道:“你少跟我裝蒜,都反水了,誰跟你是自己人。”
應戈盯着她的眼睛,隻問:“我現在這裡還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就看你想不想要了。我隻問你,教主的房間在哪?怎麼進去?”
“我雖然有幸進去過一兩次,但也隻知道鏡子房的路,不過那裡隻進不出,我和他雙.修結束後就被迷暈帶出來了,哪知道它的位置啊?”
應戈給了旁邊的小警員一個眼神,後者立馬就轉頭等等跑向所謂的鏡子房探查。
等待結果的時候她們也不閑着,用直播回放反複觀察房間的細節特點,最終在角落裡發現了電梯金屬門與上下按鈕的痕迹,除此之外,房間裡再也沒有一扇可疑的門的痕迹。
小警員回來出去的結果也是鏡子房裡的鏡子雖然被砸了個稀巴爛,但在它背後的門隻能從裡面打開,沒有門把手,暴力破門也沒用。
應戈聞言立即通知在樓下的警員去觀察大樓并數樓層數,而後雙擊聯絡器:“040158,你現在需要盡力去擊破房間的窗戶,我們需要确定你在哪個位置。over。”
——傅斯敏這邊和歐啟東打得不可開交,等待他體力徹底吃不消來找到他緻命的弱點,此刻耳邊傳來應戈的聲音讓她的動作有些停頓。
歐啟東趁機撲上前,一耳光重重閃在她臉上,順帶也摔出了輕輕别在耳廓的聯絡器。
咔嚓!
小小的聯絡器被他一腳踩住用力碾了片刻:“想叫外援這多傷感情啊。”
傅斯敏舔了一口唇邊的血,少頃,看似毫無邏輯地奔出去撿起角落裡微不足道的修眉刀,手腕發力順勢朝着落地窗的方向甩出去。
一聲巨響後,碩大的落地窗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狀迹,她又随機抓起散落在地上的木雕用力摔過去,蜘蛛網又化作蝴蝶四散,飛出了窗外。
高空的風呼呼灌進房間,吹得現場更加淩亂,窗簾卷着晃動,拍打着窗框與樓外的牆體。
“臭婊.子,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歐啟東猝然暴怒,箭步沖上前一把拽住傅斯敏的長發,将她往中間的大床上拖。
平時女生躺着頭發被壓住都覺得夠痛了,被這青筋都暴起的手勁一抓那簡直不敢想,可傅斯敏卻面無表情,腎上腺素飙升的作用之下,人的痛感瞬間就随着那個的玻璃碎片般消失了。
畢竟,疼痛是人最沒用的感受。
床墊塌陷,歐啟東将她死死壓在身下,面部表情猙獰,卻又不敢真的下手把人給弄死了。
傅斯敏卻對着他勾了勾嘴角,到逐漸笑出聲來。
“瘋子……啊!”他喃喃到一半,忽地感受到雙腿上纏上了什麼東西。
傅斯敏就在想要怎麼樣讓這人倒下來,這會他給了自己這個機會,那就不能怪她順勢而為了。隻見她的雙腿勉強纏住了歐啟東一隻胖腳,正如毒蛇般愈來愈緊,手也附着上了對方的左手臂,它以個詭異的角度彎折着,等待超過限度來徹底斷掉。
毒蛇吐信般的嗓音就在他耳邊:“誰他爸跟你個死刑犯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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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沛明以百米沖刺的架勢沖進樓,面目猙獰地湊到應戈跟前:"報——!傅斯敏給的樓層是17樓!"
然而一群人擠進電梯間卻猛地發現根本就沒有17樓的按鈕。
應戈幹脆把臨近的幾個樓層全按了一遍,一間間踹房間門,順便抓住了幾對正在交易的男女,名正言順地為突入借口畫上了句号。不過卻始終沒有找到傅斯敏所在的房間。
張詠儀在旁邊抱着已經歸西的機械小老婆喃喃:“難不成還真是消失的17樓……”
應戈陰沉的臉在前面,思緒被摩挲在雙手的指節上,顯然已經陷入深度思考。
林淼煩躁地吐槽:“X!這棟樓是不是還有平行空間的樓層啊!”
平行空間……消失……
有什麼電梯需要一點機會和技巧才能達到的地方呢?應戈想起來自己的大學時和舍友放假去唱K,在老商業樓,本來幾個女生都喝得有些微醺,打算結伴回去時下電梯時門一打開不是目的地。
因為事情實在是太離譜了,所以到現在應戈都記憶猶新。
那會映入眼簾的就是黑漆漆的空蕩樓層,靠近電梯的地方被光照亮,所見之處都是些鋼筋等廢棄建材,未知的恐懼包圍着,她們的酒都醒了個徹底。
——那是電梯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