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平陽舊臣都還是帝舜心腹,那些諸侯見帝舜果然遵守諾言讓文命成了天下共主,自然也領情。此時帝舜尚在,衆人仍稱舜為“帝”,而與之區分,稱文命為“大禹”。
此時“大”為一種尊稱,比如她祖父咎陶,便被人稱“大業”,她父親費侯伯益,被稱為“大費”,都是表達尊敬之稱。
禹乃是文命繼位的尊稱,“大禹”則是與“帝舜”區别的敬稱。
同年,十二州制度又重新被整合為九州。隻是到底是帝舜與禹的博弈,還是其他,後人就未可知了。
帝舜三十五年,禹征有苗,有苗氏來朝。
帝舜三十九年,南巡狩,崩于蒼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
三年喪畢,禹繼位,将帝舜之子商鈞分封在虞,舉咎陶為帝嗣。
帝禹二年,咎陶薨,立伯益為嗣。
帝禹五年,在塗山與各諸侯會盟。
這些消息都是林施微和暨白鑽進深山老林險死還生,看到五星聚合後出來打聽到的。
“文命竟然要立父親為嗣?”林施微隻知道曆史上是啟繼承了大禹的帝位,還真不知道中間有自家父親、甚至祖父的事。
先是咎陶,再是伯益,文命一定要把他們家放在火上烤烤麼?
“姐姐,費侯被大禹舉為下一任天下共主,你不開心麼?”毫無政治嗅覺的暨白隻覺得“天下共主”是對伯益賢良的認可,自然疑惑伯益的女兒竟然看起來不是很歡喜。
先不說林施微知道真實的曆史上,當上下任共主的人不是伯益,就說當下,伯益能有什麼功勞,能像舜壓堯,禹壓舜一樣,成為天下共主?
堯舜禹的“禅讓”雖然看起來是基于繼承者的美德,上任共主主動将帝位傳給非血緣的賢能之人,可是林施微知道,本質是不一樣的,倘若伯益被表象迷惑,看不懂其中道理,恐怕會吃個大虧。
“父親功勞不足以登上共主之位,德不配位,必有災殃。”林施微一臉鄭重,“我要去找我爹,要和他談談。”
不過此時伯益應該跟着禹去了塗山,林施微和暨白便立刻啟程去往塗山。
兩人來到塗山時,禹已經将祭祀台都搭建完畢,隻待諸侯來會了。
此時的帝禹已經盡顯老态,伯益雖也白發叢生,在一旁似乎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而啟……
竟然比上一次見他時沉穩了些許……
這是不應該的啊,她幾十年前給啟喝下了紅背蜈蚣之毒,上次見他明顯人變得暴躁了許多,說明她下的毒已經生效。
這三十年過去,按照她的推測,啟即便不死,也應是形銷骨立之态,如今看起來卻像個解了毒的健康之人。
有人認出此毒,為他解了毒麼?
林施微本能地轉頭看向暨白,暨白正攢眉苦臉地看着啟。
應該不是暨白……吧。
伯益每日都忙得很,林施微竟然都沒能在他這裡得到點時間,隻臨會前,跟他說,若是禹省會時提到要向天舉薦伯益,讓他不要去接這天下共主,哪怕是謙讓,也要做出推辭的态度。
權利會讓男人盲目,哪怕是平日裡極穩重的伯益也不能幸免。
禹召開這次盛會可謂煞費苦心,整個會盟台是一條南北長100多米的大型T形人工夯土台基,寬20多米,面積差不多2000多平方米。台基上有長達50米,南北一字排列開的35根長柱,西側有南北長35米的大型祭祀溝,南側有祭祀坑。
天下所有諸侯都齊聚在塗山,可謂是萬國來朝。
出乎伯益預料,或許确認了自己的領導力,禹并沒有在此時舉薦伯益,反而宣布了王國為“中邦”,國号為夏後。衆諸侯應以夏後氏為共主,摔陶為盟,紛紛将自己部族裡帶來的陶器摔到了祭祀溝中。
禹接着祭祀天地,以野鹿、豬等動物為祭品,殺死扔進祭祀坑裡。
伯益臉上的喜悅一點點消散,似乎有些迷茫,還有些疑惑、失落、不解。
林施微歎了口氣,如此也好,伯益趁早打消奢念,以後不至于惹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