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傅淮下意識伸手往下一探。
這會兒,他才感覺身上緊繃着不太舒服。
低頭一看,還是昨天晚上去酒吧的那身衣服,正原原本本地穿在他的身上。
睡覺的時候無意識的翻身,衣服在身上錯位纏住,就連一顆扣子都沒有開。
黎書根本沒碰他?
傅淮有些怔愣。
這麼好的機會,這都沒有下手嗎?
他什麼意思?
難道是,嫌棄自己酒味大?
傅淮忙低頭聞了一下。
昨天晚上黎書直接把傅淮扔在了床上,根本就沒幫他收拾,傅淮此時還穿着昨天去酒吧的衣服,湊近一聞,上面一股子酒味,還帶着些酒吧特有的不太好聞的煙味。
黎書這個常年泡實驗室的有潔癖的人,可能确實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碰他。
傅淮點了點頭,讪讪地掀開被子下床,準備先去洗個澡再說。
黎書沒發現他短短時間内如此豐富的内心活動,隻伸手把阿姨剛煲好的湯遞給了他。
“先喝了再去。”
昨天從酒吧回來醉醺醺的直接睡過去了,黎書就猜到傅淮醒了肯定先要去洗澡。
昨晚為了溜去酒吧沒怎麼吃飯,在酒吧裡也直接就喝上了,一晚上什麼也沒吃,直接去洗澡說不準就低血糖暈在裡面了。
真要暈了的話,就算阿姨來了也不好直接去浴室扶他,到時候還得是黎書遭殃。
所以,防患于未然,黎書把阿姨做好的湯端一碗進去先讓他墊墊肚子。
“哦。”
大概是習慣于黎書的淫威,傅淮也沒問為什麼,伸手就要接過湯碗。
黎書昨天晚上肯定是因為酒味才沒有碰他。
傅淮默默的想。
這不,才剛一大早,就給他送湯過來了。
就一晚上沒見而已。
正要端過湯碗的刹那,傅淮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不一樣的觸感。
不是尋常碗壁那樣堅硬的質感。
是細白修長的骨節,又柔軟帶着些溫度。
傅淮像是觸電了一般突然撒開了手。
他剛剛碰到的,是黎書的手指!
“燙嗎?”見傅淮突然縮手,黎書疑惑低頭,朝着碗壁瞥了一眼。
“不燙啊。”他不也這麼直接端着。
黎書說着,又往前遞了遞:“趕緊喝了。”
“啊,哦。”
傅淮不自然地撇開了視線。
沒想到黎書看着這麼冷冰冰的人,指尖竟然是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碗裡的湯焐熱的。
不對。
他剛剛是故意的吧?
傅淮轉過頭,又偷偷看了黎書一眼。
黎書穿着棉質的寬松睡衣,低頭的時候前襟微微垂下,隐在衣領下的脖頸和鎖骨白得晃眼。
傅淮又像是被燙到一般驚跳着移開了視線。
“喝完了嗎?”
阿姨早上要幹的事情繁多,黎書正準備幫忙把喝完的湯碗拿出去。
剛一轉頭,卻看見傅淮眼睛盯着窗外,耳根處似乎有些微微泛紅。
“你發燒了?”
黎書問了一句。
“沒有!”傅淮當即脫口而出地否認。
“窗戶不通風,我這是熱的。”他硬邦邦地說道。
“是嗎?”
家裡有新風,平時确實也不怎麼開窗。
但現在酒味有點重,是也得散散味了,黎書走到一旁打開了窗。
傅淮一口把湯喝了個見底,突然感覺今天黎書的心情似乎不錯,态度溫和,竟然也沒提起昨天的事。
昨天傅老爺子的那一筆大額轉賬,還有老賈提供的資料有了新進展,黎書此時的心情确實還算不錯。
見傅淮聽話把湯喝了,他甚至還微微彎了一下嘴角。
開了窗後,風刮進來,窗簾開始随風抖動。
黎書站在窗邊,明明暗暗的光投映在他的臉上,他目光虛虛地往外看着,不知在看什麼。
傅淮不知怎麼突然感覺,站在窗邊的黎書被照進來的陽光映得虛虛實實。
像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此處,又随時會消失一般。
傅淮這個語文根本沒及過格的人,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詞,好像叫什麼怅然若失。
不對啊,他有什麼好惆怅的啊?
黎書要是真消失了,那不是一件大好事嗎?
沒有人再來管他了!
不過,黎書要像昨天那樣不管他的話,日子還是可以過下去的。
畢竟,黎書他這麼喜歡自己,一大早還特意給自己端了湯進來。
傅淮這麼想着。
昨天晚上這麼重要的日子,他竟然偷偷跑去了酒吧。
确實是有點兒過分了。
也不知道黎書躲在家裡偷偷哭了沒有。
但随後傅淮又猛然想起,在這之前,他已經有小半個月被黎書摁着在家裡看書學習,他實在受不了了才偷偷溜出去的。
如果黎書以後還這麼管他的話,那就還是得離,不能心軟!
傅淮這麼對自己說道。
-
想當初,傅淮一開始就是不同意的。
傅淮第一次見到黎書,是在A大研究院院長的辦公室裡。
那時的傅淮并不認識黎書,但黎書這個名字,傅淮不久前才剛剛聽說過。
和趙钰聯姻的人。
趙钰這個人什麼樣子圈内人都了解,沒想到真有人會願意和他聯姻。
也不知道是不了解情況,還是被人诓了。
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傅淮才剛大四畢業,根本不想要和誰聯姻。
傅淮一路聽着老爺子一直叨叨,說他這樣不行,現在大四快要畢業了,也該朝着正經路子上走一走了。
也對,玩一些賽車飛機,這些都叫做不正經。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在老爺子眼中,隻有按着他的安排逐漸朝着繼承人的方向走,才叫正經路子。
不知道他爸從小是不是也這麼被逼的,所以才會在傅淮剛出生不久,就和傅淮他那同樣不靠譜的媽媽一起逃去國外不學無術地浪蕩去了。
老爺子見傅淮他爸實在扶不起來,也沒再去管他。
傅家人丁不興,傅老爺子除了傅淮的爸爸之外,還有一個小女兒,眼睜睜看着哥哥從小被逼,或許為了放松,突然愛上了極限運動,每天在外面玩命。
老爺子電話一打過去,她就說正在大樓外往下跳,讓老爺子别說話,一說一激動手一松就要掉下去,聽得老爺子心驚膽戰差點兒犯心髒病,再也不敢給她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