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

一頓沉默後，宿升隐約看見了不遠處亮着的燈。

“哥，你回來的事喬……喬守玉知道嗎？”宿升試探的問。

宿曚走到哪都是出名的人，宿升同樣在潽城讀書，自然清楚一些宿曚與喬守玉的事，特别是後來兩人的分手……宿升承認裡面有一部分是他的原因。

“他知道，我們和好了。”

宿升停住了腳步，他比宿曚矮一個頭，與他說話時需要稍稍仰頭，然宿升選擇了低頭，“哥，當年的事……我對不起你。”

宿曚自小就是他們這一輩的榜樣，屬于别人家的小孩，村裡同輩的年輕人對宿曚的态度都是同樣的仰望與羨慕，宿升更是其中一員。

因着兩家關系交好，宿升對宿曚的态度更是不一樣。

到潽城讀書前，父母讓他加上了宿曚的聯系方式，從宿曚的朋友圈中宿升知道宿曚有個男朋友，他的男朋友很聰明厲害。

宿曚讓他隐瞞先不要告訴老太太，宿升也确實從沒洩露。他知道在他們這個小地方老一輩對同性戀的接受度不高，老太太說不定都十分抵觸。

宿升的性格腼腆又敏感，骨子裡自卑與自傲同時并存，是個矛盾感十足的人。

到了潽城從火車上下來，宿升一眼就認出了喬守玉，他站在人群中是那麼的出衆，仿佛金玉堆砌，高高在上的模樣，生來就與他們天差地别。

第一眼，宿升就有了自己的偏見。

他不喜歡喬守玉，或許是因為對方多看了眼他的穿着，又或許是對方站在陰涼處而宿曚卻需要跑遠處買水。

明明宿曚是那麼的優秀出色，對方怎麼敢這樣……

後來宿升更是意識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但他同樣也清楚的發現在宿曚與喬守玉的這段感情中，喬守玉表現得很依賴宿曚，他們之間的主動權掌握在宿曚手中。

而宿升是了解宿曚性格的，他在感情上異常遲鈍，于是宿升就利用自己的身份隔三差五聯系宿曚，故意打攪他們的相處。

現在回想起來，宿升都覺得當時的自己面目可憎，手段卑劣。

“過去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你應該要向喬守玉道歉，而不是跟我說。”宿曚拉開了距離，表情有些冷淡。

宿升愣了下，而後苦笑。

是了，五年過去，宿曚肯定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宿升隻是可惜遺憾，明明在喬守玉出現前他與宿曚的關系是最好的。

——

回家途中，池塘邊上響起青蛙與飛蟲的鳴叫，而路邊的人家正聚在一桌熱熱鬧鬧吃飯，景象一派溫馨。

宿曚打了電話給喬守玉，鈴聲剛響起便被瞬間接通。

“打擾到你了嗎？要不等會再聊。”接通的一瞬，宿曚聽見了喬守玉那邊的會議聲音。

對方似乎說了什麼，而後窸窸窣窣聲音響起，過了一會才對宿曚說沒事。

“怎麼不打視頻通話，我都有十八個小時沒看見你了。”喬守玉的聲音有些啞，聽上去不怎麼高興。

宿曚沿着小路走，“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外面很黑，打了你也看不見。你是不是感冒了？”

“好像是，待會我讓家庭醫生看一下。”喬守玉本來不想看的，想到明天還要祭祖，自己這破身體估計承受不住，于是沒在宿曚面前嘴硬，老老實實選擇了看醫生。

“這麼聽話？”宿曚有幾分詫異，聲音帶上了笑。

“我什麼時候不聽話了？打視頻，我想看看你……”喬守玉說完就播了視頻通話過去。

等了幾秒，宿曚接通，他這邊網絡不太好，他将手機擡了下，果然裡面烏黑一片，隻能模糊看見有一個影子。

喬守玉那邊倒是光線充足，他坐在椅子上屈着腿，穿的衣服不多，該露的的地方都有刻意露出來。

“……”

宿曚的手機抖一下堪堪保持冷靜，他的眉心跳了下，“穿好衣服，小心着涼。”

“已經感冒了。”喬守玉糾正宿曚，他叩了叩桌面，湊近，明豔的面容放大。

“你不喜歡嗎？”

宿曚沒說話，喬守玉在他無聲的逼迫下隻能拄着拐杖到床上圍好被子。

“你都不誇我聽話了。”喬守玉抱怨說。

“嗯，你最聽話了，給你聽首歌。”宿曚走到池塘邊俯身。

喬守玉聽見了嘈雜的聲音，接着是……蛙鳴還是蟬鳴，他靜靜聽了會，倒也真像宿曚說的那樣，是一首有節奏的歌。

過了會，宿曚收起了手機，喬守玉在電話說他還以為是宿曚要唱歌給他聽。

宿曚無奈笑笑，“你知道我五音不全的。”

喬守玉：“我也五音不全……所以我們倆頂配，鎖死！”

“哪學到的？”後面那句話與喬守玉的形象十分不符，宿曚問道。

“論壇裡他們都這麼說。”喬守玉沒有隐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