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曦繼續追問,“那你呢?你想讓她進宮嗎?”
東方卿又搖了搖頭,簡要解釋道:“武安侯剛承爵得勢,自然想光耀門楣,剛好與他女兒定親之人落水去世,京中又沒有其他合适的人選,他便想着将女兒送進後宮,但大選剛過,他就想借昔年舊事讓母後開口下旨,這些我都知道。他一時得意忘形,行事張狂了些。”
東方卿在提到武安侯的時候才變了臉色,字字句句中對于武安侯的那位千金卻絲毫不關心。
那不是他至死不渝的青梅竹馬白月光嗎?
蕭曦開口問道:“昔年舊事?可以和我說說嗎?”
東方卿擰眉思考半天,卻記不起自己那些幼時的事情,或者說他分不清楚那些模糊瑣碎的幼年故事哪個是屬于他現在這個身份的。
東方卿回憶長河中少數清晰的那些畫面閃過,最終重疊為眼前撐着手嘴角噙着笑意的蕭曦。
蕭曦見東方卿長時間不說,道:“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
東方卿收回思緒,着急道:“沒……我沒有不想說。我隻是……想不起來我小時候和她發生過什麼故事了。”
蕭曦拉住東方卿着急辯解的手,“我又沒說不信你。”
東方卿安靜下來,看着蕭曦,極為認真的承諾道:“蕭蕭,你給我些時間,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蕭曦被東方卿的話弄的摸不到頭腦,笑道:“你在亂說什麼,我本來也沒受什麼委屈。”
“嗯。”東方卿攬過蕭曦,輕拍着她的後背,極為珍重,如同對待自己失而複得的珍寶。
蕭曦這段時間常待的地方從慈甯宮轉到了乾清宮。
東方卿在禦書房同大臣商讨政務,她就在屏風後面喝茶賞花。東方卿在批閱奏折,她就在旁邊翻看話本,偶爾興緻上來,還會給東方卿作幾副畫。
蕭曦隻是個略懂些皮毛的學生,她那些拙劣的畫作也稱不上什麼墨寶,偏偏東方卿對蕭曦這随手的幾副畫作卻愛不釋手,讓來福他們講這些裱了起來。
這段時間的相處,蕭曦才切身感覺到東方卿作為一個皇帝的壓力。
禦書房的燭火時常到半夜才歇,桌案上是堆積如山的奏折,從日出到日落接連不斷的政務會議。
當初簡單的遊戲設定之下,他是真的不眠不休的為了這個國家鞠躬盡瘁。
蕭曦有想過自己可以靠着現代人的知識儲備來大顯身手,結果那些奏折上的古文對她而言如天書一般,更别說處理了。
更讓蕭曦無法接受的是,第一天和東方卿在禦書房用午膳時的場景。
先前東方卿一直要蕭曦自己先用餐,蕭曦執意不肯,才和東方卿一起。
十幾道菜肴呈上來,看着菜色不錯,蕭曦剛想動筷,卻被一旁的來福制止,“容華稍等,須得三位宮女試吃之後,才能用。”
蕭曦木讷點頭,她能理解,畢竟皇帝要提防下毒。
宮女試吃完畢,蕭曦便立馬動筷,來福剛想提醒需要再等一會兒才能用,卻看見東方卿也拿起了筷子,便識趣的閉嘴。
蕭曦剛吃到口中就發現,這些菜早就過了食用的時辰,都是一直被水溫着的。
當皇帝這麼不自在的嗎?平常想吃口熱乎新鮮的都不行。
東方卿面上沒說話,晚上卻在明月軒帶着蕭曦開小竈。
東方卿看着蕭曦大快朵頤,“蕭蕭你不用專門陪我用膳的。”
“你自己一個人吃飯不會覺得孤單嗎?”
蕭曦平常自己在明月軒吃飯都會讓秋水他們一起。
她不喜歡一個人用餐,總覺得那樣孤零零的,所以午膳的時候才想着和東方卿一起。
東方卿早就習以為常,淡淡道:“習慣了。”
蕭曦舀出一碗東方卿煮的蝦仁粥,遞過去,“飯蔬飲食,自己一個人未免太落寞了些,兩個人剛剛好,你以後可以習慣一下讓我陪你一起嗎?”
禦膳房的飯菜每次為了遷就東方卿的時間總是要一直備着,這樣的飯菜吃了也不太好,蕭曦想着她陪着一起,剛好可以幫東方卿規律一下日常的飲食。
碗中的熱氣蒸騰,蕭曦舀起一勺輕輕吹着,“京中人食用的多是甜粥,像這種鹹口的粥品,多是沿海榆陽地區,陛下怎麼會做這個?”
劉大廚雖是個話痨,但廚藝确是實打實的一流,哪個地區的菜品都能來上幾道,平常沒少給宮女們開私課,秋水偶爾提過。
東方卿:“母後教的,說蕭蕭你很喜歡吃這種羹類。”
她和謝太後提過自己喜歡這個嗎?蕭曦記不太清了,應該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