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雲?王默念叨着這個名字,幾次思考,卻發現魔王的記憶似乎隻要沒看到相對應的面孔,就無法正确浮現出來。
換而言之,隻有當他看到邪雲的正臉時,才能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他本人。
王默忍不住絕望地揪起自己的頭發:“廢物啊。”這個魔王留給自己的所有技能。
“如果你是在形容你自己的話,倒也沒錯。”
“……”
“所以,你房間裡那具屍體打算怎麼辦?”楊哲庸問。
王默瞥了眼還趴在地上的無名屍體,說:“屍體啊,先這麼放着吧。我打算找出兇手還自己清白。”
“什麼?你居然還有做偵探的智力?!”
“第二次了!已經第二次了楊哲庸!我警告你對我的智商和我看的900多集《名偵探×南》放尊重點!”
“……”
在沉默的時間中,王默聽到另外一邊傳來兒童的笑鬧聲,于是問道:“你那邊怎麼還有小孩?”
“在教王族的子女劍術。”
“恩?那些小公主小王子還需要學習劍術嗎?”
“一方面作為王族也需要防身,另一方面……”楊哲庸擡起頭看着那些稚嫩的臉:“他們也是将要踏上戰場對抗惡魔的預備軍。迪亞德瑪王族的子女就是這樣的,雖然确實被人民供養着在富足的生活中長大,但也會在這樣的時候被推上最前線。”
“真殘酷啊。”
“是很殘酷。不過等我們逃出去獲得自由之後,也就和這種殘酷無緣了。”
“也是。”王默看着腳邊的屍體說道:“我已經好久都沒看過正常的太陽和天空了。”
王默與楊哲庸,隻不過是兩個意外被扔進這片洪流裡的倒黴鬼,毀滅世界也好、拯救世界也好,本就不是他們的責任,人永遠是自私的,在所謂的‘大義’與安穩生活兩者間,他們終究還是會選擇後者。
楊哲庸歎息般地說道:“所以,認真一點吧。為了還能看到太陽,可别死了啊,王默。”
“你能不能别給我立這種去了就回不來的Flag!”這經典的說出口必死台詞,給王默吓出一身冷汗,但同時也讓他靈光乍現:“不說了,我想到怎麼對付之後的兵變了!”
聯絡被迅速切斷,楊哲庸捏着已經恢複原形的聯絡道具氣的牙癢癢,好奇了半天的孩子們見狀圍了上來,問道:“那是誰啊?勇者大人的朋友嗎?”
“不是。”楊哲庸摸了摸其中一個孩子的頭,親切地說:“沒人會和腦殘做朋友的。”
王默打了個噴嚏。
他挂斷楊哲庸的聯絡當然不隻是靈光一閃那麼簡單,而是外面的爆米花電影又有了新的情節——一隻體态華麗的黑色大鳥突然降落在了正奮力厮殺的兩隻惡魔之間,委委屈屈地哭訴道:“完了,我闖禍了。”
本來已經殺紅了眼的鬼火和百手見到這隻黑鳥,卻突然找回了理智,繼而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各自倒退出一大截距離。
“怎、怎麼了啊?”百手吞了吞口水,又退後了兩步。
“就是。你先說話,别哭啊。”鬼火難得地附和起了死對頭的話。
王默知道那隻黑鳥真名為刻伊歐索爾·俳伊恩瓦(Keiothoe·Phinwa),不過因為喊起來太麻煩,大多數時候都被略稱為「七星」,代稱來源于他那身邊以金星的形态出現的七支戰争号角、他不但是整個魔國少數幾個被知曉真名的惡魔、也是世間的唯一一名堕神。
“我把鬼火的劍弄丢了。”七星用乞求原諒的目光看向當事人:“我剛才看到它掉在迷宮森林,就想幫你拿回來,結果中途和基石撞在一起,劍不知道去了哪裡。”
被叫到名字的惡魔臉色變了變,想要發怒,卻出人意料地緩和了下來,甚至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沒事,我自己能找到的。你的心意我領了。”
“然後——”七星繼續垮着個委屈臉:“邪雲大人死了!我最後感覺到他的氣息是在魔王城裡!”
我靠!這事你放在劍前面說啊!魔命關天呢!
王默在心中無聲地嘶吼着。
等等、邪雲?
死了?!在魔王城裡?!
王默戰戰兢兢地轉回身,看向那具慘死的屍體,腦海中整理出了一句信息:被我懷疑是幕後黑手的、我們國家最聰明的狗頭軍師死在了我的房間裡。
“草。”
他絕望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