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停車的地方後,雨已經徹底停了。
驅車回到市區,秦舟送沒車的同事們回家,今辭則回了工作室。
今辭還是沒有把花帶回家去。
他不喜歡今恺,但他也不想看到今恺因為他出什麼事,以免自己陷入那種就算膩煩也無法理直氣壯的情境裡。
工作室裡花瓶不少,今辭找出一個空的,裝上水和營養液。
白色花蕾高矮不一地立于瓶中,有淺淺幽香從花朵飄出,花香味道會随着花的盛放慢慢變濃。
天空放晴,已是日暮,夕陽漫灑天際。
今辭用剪刀慢慢地修剪着花枝。
在這個過程,他心裡非常平靜,也隻有在擺弄這些花的時候,他才能什麼都不用想。
今辭不知道紀珣送花這個行為代表着什麼意思。
但,他感謝紀珣送的這片刻安甯。
*
今辭的大學畢業典禮到了。
今家人都答應過今辭會出席,但是頭天,今氏在其他城市的一個項目出了點問題,今父必須去處理,這樣的話,隔天今辭的畢業典禮他就無法出席。
今父對此感到很抱歉。
今辭雖然有些失望,但他知道公司的事也很重要,他能理解,而且到時候還有母親和大哥出席。
典禮當天,今辭自己早早去了學校,今母和今宇他們晚一會兒才會到。
然而,典禮九點半開始,九點的時候,他們卻還沒有出現。
今辭站在學校東門口,聽着電話那頭“嘟嘟”的聲音,眼睛一直望着道路那頭。
旁邊,在校門口接到自家家長的幾個學生高興地帶着家人準備進校,其中一個女生回頭道:“今辭,你在這裡站好久了,典禮快開始了,你還不進去嗎?”
今辭說:“我再等一會兒。”
今辭一直在打電話,給大哥打,給母親打,甚至還給今恺打,但沒有一個人接他電話。
他聯系過家裡,王姨說他們一個多小時前就已經從家裡出發,現在聯系不到人,今辭有些擔心他們是在路上出了意外。
這時同學打來電話,催促道:“今辭,典禮都要開始了,你怎麼還沒過來?”
時間已經又過去一些,校門口離禮堂有一段距離,再不過去,就來不及了。
今辭又看了一眼道路盡頭,說:“馬上。”
轉身進了校門。
校園内,随處可見的畢業寄語橫幅。
今辭無心賞讀,他快步走向禮堂,期間也一直沒停止打電話。
今天開車進校的人不少,學校臨時劃了一條道路供外來車輛停放。
今辭經過這條路時,有個男人手捧一大束紅玫瑰,忽然從一輛車旁蹿出來,攔在他面前。
“今辭,畢業快樂!”
來人從花束後面探出腦袋,二十出頭的年紀,相貌算是英俊,隻是眼帶輕浮,眼眶布滿紅血絲,黑眼圈濃重。這副睡眠不足,縱欲過度的模樣,将那點英俊敗壞幹淨。
電話依舊沒人接聽,今辭收起手機,沒什麼表情地看向來人。
——蔣波,那個每天往工作室送花糾纏他的變态。
大概一個月前,蔣波忽然出現在今辭的工作室外面,對他展開追求。
在那之前,今辭并不認識蔣波,蔣波也出現得突然,今辭問過,蔣波說是從别人那裡聽說了他,他恰好又長在蔣波的審美上,于是就起了心思。
今辭跟蔣波說過關于他性取向的那則流言起因,但蔣波仿佛聽不懂,無論今辭怎樣拒絕,他依舊我行我素,甚至追求的手段逐漸激進。
今辭說:“那天給我下藥的人,是你吧。”
蔣波笑了一下,“什麼下藥,你在說什麼?”
今辭無所謂蔣波認不認,他眉眼清冷,“沒有下次了,蔣波。”
蔣波不以為意,把花束往今辭手裡塞,“知道你喜歡花,這是我特意從國外訂的,一小時前剛落地,我拿上就過來見你了。怎麼樣,喜不喜歡?”
今辭避讓開,蔣波卻還想來碰他手臂。
今辭一把抓住蔣波那隻手,反手一擰,抵着蔣波的背,将他壓在旁邊車上。
“嘶~”蔣波吃痛一聲,神色卻不惱,還轉頭調笑,“阿辭,原來你本性這麼帶勁兒——”
砰砰——
今辭抓着蔣波腦袋,用力往車上砸了兩下。
蔣波毫無防備,被砸得眼冒金星,反應過來後立馬就撕掉了人模狗樣的僞裝,掙紮道:“今辭,你他媽找死!”
今辭拽着蔣波頭發,又砸了一下,才緩聲道:“找死都不找你。”
“你他媽——”
蔣波咬牙切齒,他發現自己竟然掙脫不掉,今辭看起來體态清瘦,力氣卻很是不小。
他臉上又挂起惡意的笑,承認道:“沒錯,那天晚上給你下藥的人的确是我,那又如何,你能找到的證據都被我抹了。今辭,你清高,你看不起我,我也知道你不喜歡男人,但我偏要讓男人把你上了。哈哈哈,雖然不知道那天晚上最後便宜了誰,但我還是讓你被一個男人給上了,怎麼樣,被男人上的滋味兒如何!”
蔣波以為今辭會生氣,但今辭隻是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滋味……意外的竟然還不錯。現在想來,因為不是你,顯得滋味兒更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