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後,天空下了一場暴雨。
暴雨漸歇,就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持續了好幾天。
今辭大多數時候都待在畫室,對着落地窗,偶爾發呆,偶爾翻看手機。
看手機是看紀珣發給他的各種資料,但慢慢地,今辭的浏覽器裡多了很多搜索記錄。
關于生育的搜索記錄。
抱着心底那點隐秘的自私,他好奇地去探索那個未知的世界。
然後,心裡的渴望越來越明顯。
雨停那天的上午,今辭接到一個電話。
是已經和他合作多年的裝裱工作室。
在被查出懷孕之前,今辭剛完成了一副比較滿意的畫作,那副畫作被他送過去,已經裝裱完成。
那邊來電詢問,這次是不是也直接送去他的工作室。
工作室已經搬遷,今辭最近也不會去新工作室,想了想,就讓他們送來今家别墅。
那邊承諾大概下午三點送過來。
那個點今辭差不多也剛好午睡結束,就說:“可以”
之後今辭還特意跟樓下的一位劉姓阿姨說了聲,告訴對方下午會有人送東西過來,麻煩她留意一些,到時候讓人直接把東西送去他的畫室。
今辭最近睡眠多,午飯後他刷了半小時手機,就沉沉睡去。
醒來時,已經過了三點半,比平時睡得久了一些。
裱好的畫應該已經送來了。
今辭去了畫室,但視線在室内搜尋一圈,沒看到有送來的畫。
他看看手機,常和裝裱工作室聯系的對話框裡,對面在兩點五十多的時候發過來一條信息,說畫已經送到,還附上了劉姨簽字的圖片。
所以,畫呢?
今辭去樓下找到劉阿姨。
“在畫室裡啊。”劉阿姨驚訝地說,“我跟着人一起進去的,東西确定放好我才簽字關門的。”
但事實就是沒有。
劉阿姨自己也進去找了一圈,沒找到,她一下子慌了,解釋說:“不可能啊,我明明跟着一起進來看着他們放下的……”
今辭見她這樣,就找來其他阿姨問。
最後有個阿姨猶豫了一下,說:“好像是小少爺拿走了。”
這位阿姨說,大概一點過的時候,今恺帶了一個朋友回來,兩人在樓上待了好一會兒。
之後今恺把他的司機劉叔叫上去,等到三人再下來時,劉叔手裡就抱着一副畫,随後他們就一起離開了。
當時劉阿姨在忙别的,沒在主樓,也就沒看到這一幕,不然肯定會攔一攔,或者直接通知今辭。
其他人不知道怎麼回事,自然不會察覺到什麼不對。
劉阿姨事前被今辭特意交代過留意這副畫,她知道這畫對今辭應該蠻重要的,結果畫不見了,她内疚地道歉:“對不起,二少爺,都是我的疏忽……”
“和你無關。”今辭安撫了劉阿姨一句,面上并沒有什麼憤怒。
這件事雖然讓他感覺有點惡心,但心裡又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知道,自己等待的結果,大概終于要來了。
晚上大約八點半,結束應酬的今父、今宇,外出參加姐妹生日聚會的今母,以及下午離開的今恺,在幾分鐘内陸續回來。
看到坐在大廳沙發上的今辭,今父今宇和今母都有些驚訝。
今辭和家裡的關系越來越僵,已經記不起是從什麼時候起,除了吃飯的時候,他就很少再和大家待一起。
每次隻要他在家,不是在畫室待着不喜人打擾,就是窩在自己的卧室。
唯有今恺,在看到今辭那一刻,有些慌張地停住腳步,嗓音不太利索地出聲:“阿辭,我——”
“為什麼偷我的畫。”今辭直截了當地問。
“不、不是偷!”今恺慌張道,“阿辭,我沒偷——”
今辭語氣輕淡:“不問自取就是偷。”
今恺面色蒼白起來,“不是那樣的阿辭,我是為了家裡!”
兩人的幾句對話,讓今家其他人都茫然起來。
今宇按住今恺的肩膀,說:“恺恺你先放松,放松,什麼事慢慢說。”
“這是怎麼了?”今母則走向今辭,語氣遲疑,“我好像聽見你說,恺恺偷了你的畫?”
今父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一張臉透着嚴厲:“都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懷孕每天都讓今辭感到疲憊,他道:“讓今恺說吧。”
今父就道:“恺恺過來。”
今恺緊張地捏着手指,呼吸有些急促地走過去,在沙發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