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們計較完,邢麗已直言不諱地攆人:“你們怎麼還不走?沒聽到麼?姚文遠不是我們的兒子了,你們要嫁女兒,隻管跟他說,往後别登我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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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商小莺、周明浩和馮處長的福,李素馨和姚文遠的事情,以飛一般的速度傳到這一區各處。
早飯後,近鄰不斷登門,前來告知或打聽那件事的始末。
蘇衡和孟蕾又能說什麼?到底沾親帶故的,心裡再嫌惡,面上也犯不着落井下石,因而一概推說不清楚。
應承了三個人之後,孟蕾感覺太無聊,找出自己的坤包,帶上要用的東西,“總有人來,也沒法兒看書。我出去逛逛,把兩個存折的錢放一起。”
“路上小心。”蘇衡說,“我有點兒事情,不然就跟你一起了。”
孟蕾甜甜地一笑,“等我回來做飯,一起吃。”
“好。”
她出門之後,他在窗前站了片刻,看到她的身影。
似水如緞的長發用發夾挽在腦後,穿着短款黑色棉服、牛仔褲、皮鞋,腳步很輕快,朝氣蓬勃的。
蘇衡不自覺地微笑。
又等了十多分鐘,家具店兩個員工來了,送來一張寫字台,幫忙搬到客廳。店是王學坤開的,他昨晚打好了招呼。
将人送走,蘇衡調整了書房的格局,把寫字台放到他那張相對的位置。
期間又有人敲門,揚聲問他和孟蕾在不在家,他權當沒聽見。
歸置好書房,找出幾個沒用過的筆記本、記事簿、兩隻鋼筆,給她放到寫字台上,她放在床頭的書也悉數擺放好。
十點來鐘,又有人敲門。
蘇衡照舊當做沒聽到。
門外的人拍了拍門,“蘇衡、孟蕾,在不在家?”
蘇衡這才過去應門,“媽,您怎麼有時間過來?”
齊友蘭瞪了他一眼,不答反問:“怎麼這麼久才開門?”
“在書房看書,沒聽到。”
“孟蕾呢?”齊友蘭坐到沙發上。
“出去了,找她有事兒?”蘇衡動手沏茶。
“她姐姐鬧出那麼大的醜聞,她還有閑心可哪兒瘋?”
蘇衡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什麼意思?她姐姐那麼不像話,我不得敲打她幾句?”齊友蘭闆着臉,“家裡人那個德行,怎麼有臉跟你鬧離婚的?”
蘇衡籲出一口氣,把熱茶放到母親面前,又取出幹果、糖果盤擺到茶幾上。
“她不着家,你看家,這是過的什麼日子?”齊友蘭環顧室内,“吃飽了撐的你,又買房又買高檔家電家具,就娶回來這麼個……”
“怎麼還沒完了?”蘇衡坐到單人沙發上,臉色已經很不好了,“蕾蕾跟我鬧離婚,也有您一份功勞。”
“我?”齊友蘭氣結,“我怎麼了?你倒是給我說清楚!”
“除了上次在咖啡廳,您不想讓别人看熱鬧,從沒跟蕾蕾好好兒說過話。誰能避免得了不像話的親友?您最疼的老三實打實蹲過一年半監獄,蕾蕾說過什麼沒有?”
齊友蘭的胸腔明顯地起起伏伏,“好啊,好,老話兒說的真對,真就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蘇衡平靜地望着母親,“換位思考一下,有更優秀的人,動不動說您學曆低、能力差、混不吝、敗家東西,您受得了?”
“我難道不是為你抱不平?”
“我知道,所以我每次都是兩頭勸,結果您是聽過就忘,蕾蕾哪次都會跟我吵架,但在您跟前兒,可是一句讓您不愛聽的話都沒說過。”
齊友蘭回想一下,還真是。以前孟蕾要麼慫慫地辯解兩句,要麼就是小學生似的坐着挨訓,一句紮她心的話也無。那孩子缺心眼兒歸缺心眼兒,禮儀家教卻是沒得說,是她外家教導有方的功勞。
“她跟我好好兒過的日子不論長短,您沒好話;跟我鬧離婚的時候,您還沒好話;眼下她剛踏實兩天,您又找過來,用她家庭不好的理由數落她。”蘇衡慢條斯理地說着,靜靜凝望着母親,“您說吧,到底想讓我們怎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