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友蘭坐起來,望着窗外早開的海棠,前思後想,眼神變得分外堅定。
.
蘇衡散着步回到小區。
母親荒唐的打算,并沒影響到他情緒。
她不論怎麼沒事找事,他都不會覺得心寒失望。
沒有希望,何來失望?
或許随着年歲見長,或許隻是為了老三,母親想與他修複關系,得到一家人喜樂融融的局面。
想得可真美。
回到小家,蘇衡走進書房。
孟蕾正埋頭寫筆記,聽到聲響,看他一眼就低下頭,“家裡有事?”
“爸媽掐架呢,讓我們元宵節不用回去。”蘇衡走到她身邊。
孟蕾想一想,“掐架跟我們有關?”
“算是有關。”
大概是孟家出的事,惹得齊友蘭更瞧不上她了。鑒于婆婆對蘇衡不存在任何殺傷力,孟蕾根本不擔心。
她繼續書寫,想忽略身側的他,卻做不到。
她瞄他的手一眼,想到他昨晚的土匪行徑,面頰有些燒得慌。
昨晚要不是他破例反反複複地哄着,她今天恐怕要整天黑着臉。
真是弄不懂他這個人,明明折騰她他也不好過,卻壓根兒不在乎。
“起開,回你那邊。”孟蕾推他一下。
蘇衡卻笑着親她面頰一下,“當心繼續給你補卧室裡的課。”
孟蕾更不自在了,一味要把他的手推下寫字台。
蘇衡心裡笑得不輕,卻也知道她面皮薄,點到為止,“之前講到哪兒了?”
孟蕾松一口氣,趕緊翻書和筆記,“這兒。”
“認真聽。”
“嗯。”
這天到正月十四,孟蕾大部分時間留在家裡,做家務,看書。
蘇衡看得出,她學的很用心,提出的問題都在點子上,屬實讓他刮目相看了一回。
她有做生意的天賦,往後創業不論聯手還是各做各的,都可相輔相成,起碼不用他總給她收拾爛攤子。
有這前提,他更支持她讀夜大,過節前陪她去學校報名、繳付學費。
元宵節當天中午,蘇衡帶孟蕾出去吃飯,回家路上,買了晚上要用的食材,和兩盞很漂亮的花燈。
進家沒多久,蘇伯海打來電話,要蘇衡回老宅一趟,拿些他收到的禮品。
蘇衡推不掉,出門時囑咐孟蕾:“不管什麼事,等我回來一起去辦。”
孟蕾送他到門口,“我要準備晚上的菜,哪兒也不去。”
蘇衡拍她腦門兒一下,出門去。
孟蕾剛取出需要泡發的食材,有人敲門。
她滿心以為是蘇衡,“不會是忘了帶東西吧?”笑盈盈開了門。
門外的人卻是齊友蘭。
“媽,您怎麼來了?蘇衡剛出門。”孟蕾的笑容迅速收斂。
“知道。”齊友蘭顧自進門落座,又指一指旁邊的位置,“别準備茶了,我特地來找你,有話跟你說。”
孟蕾狐疑地落座。
齊友蘭開門見山,“聽沒聽說過明嬌?”
“聽說過,是蘇衡高中、大學時的同學。”孟蕾隐隐猜出對方意圖,神色轉淡,坐姿倒放松下來。
“不僅僅是同學,他們還曾戀愛過一陣。”齊友蘭說。
“這話我不能認同。那隻是您單方面找的兒媳婦,蘇衡跟她沒有戀愛關系。”
“蘇衡跟你這麼說的?”
“不是。如果他們有過戀愛關系,單位裡多的是人跟我說,關鍵是沒人知道您說的這碼事。”
比起以往,孟蕾的态度有了微妙的轉變,齊友蘭意外地挑了挑眉,“今天說話倒是特别利索,哄住了蘇衡,心裡有底了?”
孟蕾失笑,“他是誰能哄的人?”
“這麼說吧,因為你爸媽離過婚的經曆、孟家最近那些爛糟事兒,我沒辦法忍受你這種有污點的人做我的兒媳婦。你們分開吧,我會給你一定的補償。”
孟蕾深深地凝視着對方。前世齊友蘭也曾找到家裡,要求她離開蘇衡,但每次都被雇用的阿姨毫不留情地攆走。
那時候的孟蕾,覺得她那麼做再正常不過。怎麼樣的母親,受得了她這麼笨的兒媳婦?
此刻,孟蕾沒辦法忽視,婆婆對家人的态度存在很大的問題。
“孩子,你得知道,明嬌從下屬單位調回來了,和蘇衡平級,每天都要在一起工作。你總不能放下後勤部的工作,整天盯着他們倆吧?”齊友蘭耐心十足地擺道理,“明嬌除了長相沒你搶眼,各方面條件都甩你八條街不止。你跟蘇衡根本不般配,離婚是遲早的事,與其等到他嫌棄你一沒文憑二沒内涵三沒頭腦,不如早一步好聚好散,你說呢?”
孟蕾唇角徐徐上揚,忽而說:“真好笑。”
“你說什麼?”齊友蘭疑心自己聽錯了。
“我說,真好笑。”孟蕾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對您我一直很尊敬,因為您和我媽認識很多年,還因為您是蘇衡的媽媽。可您好像把我對您的尊敬,當成了怕您。
“我也不知道,是自己一廂情願好笑,還是您把自己當家裡的女皇更好笑。”
蘇衡都常被她氣得五迷三道的,何況眼前人。做婆婆的不講禮貌基本法,她也就不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