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孟蕾立刻話鋒一轉,“記住,你答應過我了。最近就算了,白天你沒空,晚上我沒時間。”
剛剛她隻是故意抛出一個話題而已,畢竟,這一年的蘇衡,通常沒有主動跟她扯閑篇兒的心情。
蘇衡微笑,“等有好影片上映,再一起去看。”
他倒不是不願意和她看電影,而是那消遣需要特地騰出時間,碰到不對路的片子,完全是花錢浪費時間。
孟蕾從衣袋裡取出兩張電影票,“你送人吧,然然給我的,這片子實在沒什麼看頭。”
蘇衡不接,“媽那邊的朋友,有兩個是夫妻,明兒你送給他們。”
“也行。”
到樓下,蘇衡取來自行車,帶着孟蕾到學校。
陽曆三月的夜間,風仍舊冷飕飕的,他問:“冷不冷?”
“不冷。”孟蕾反過來問他,“你呢?要不以後我每天打車吧?”冷不冷是一回事,他每晚都要接送,等于額外多了件固定的事,也讓她于心不安。
“橫豎也沒别的事可做。”
于是,孟蕾說起白天看房子的事,也不管他會不會不耐煩,事無巨細地講給他聽,包括自己給母親的建議。
“行啊你。”蘇衡沒掩飾意外,“我怎麼瞧着,你也挺适合做餐飲業?”
孟蕾明知他隻是這麼一說,卻故意問:“那,我先開個小餐館練練手?”
“适合而已,誰叫你真做了?”蘇衡說,“媽熬了這麼多年才做出名堂,太辛苦,算了。”
孟蕾一笑,“我要是什麼都做不成,你可怎麼辦?”
“上學、花錢你總會吧?隻要願意,上學能到三十來歲,課餘時間給家裡和自個兒買東西。”蘇衡語帶笑意,“你難道沒見過?有人天生是敗家子的好命。”
“你倒是想得開,”孟蕾輕笑出聲,“合着看準我做不成什麼事兒?”
“沒有,有必要做兩手打算而已。”蘇衡自認對她的要求真不高:過日子能齊心協力是最好,她要是事業不順,也無所謂,撥給她一筆錢,讓她随着喜好折騰就是了。
孟蕾品出他這層用意,雙手輕輕繞上他腰身,再略略收緊,随後,面頰貼着他後背。
到了校門外,蘇衡叮囑她:“甯可最後一個出來,也别早退。”眼下還不是完全放松的時候。
“記住啦。”孟蕾拿過挎包,對他擺擺手。
有同一時間抵達的女同學看到她,揚聲喚她名字。
她笑着加快腳步走過去。
蘇衡望着她和同學一起步入校内,這才離開,去了附近一個不大不小的茶館,要了一壺茶,兩色幹果。
從孟蕾開始上學後,他每晚都會在這裡消磨時間,或是看書、琢磨工作上的事,或是見親友。
喝了半杯茶,蘇伯海趕來,笑呵呵落座後,問:“蕾蕾去上學了?”
“嗯。”蘇衡給父親斟了一杯茶,凝眸端詳,“瞧着倒是還行,沒瘦。”
“想吃什麼就自己買菜做,我的小日子滋潤着呢。”蘇伯海頓了頓,“不過,有時候還是嫌麻煩,今天要跟你商量個事兒。”
“您說。”
“我想讓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搬回家裡住。”蘇伯海說,“往後家裡我說了算,肯定不會再讓你倆嫂子受閑氣,你什麼看法?”
“這還用跟我商量?不關我的事。”
“我倒也不是覺得,一家人就非得住在一起,問題是他們在外頭都是租房,大人無所謂,孩子遭罪。要是都像你似的,自個兒争氣,什麼都不靠家裡,我也犯不着張羅這些。”
蘇伯海這麼多年,心裡最覺虧欠的就是小兒子,可是沒辦法,到現在,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彌補的法子——人家自己就要什麼有什麼,根本沒有需要家裡幫扶的事由。
蘇衡說:“理解。”
蘇伯海點一點頭,“前兩天在街上遇見我女親家了,跟她聊了幾句,聽那意思是以後不再去别處了?”
蘇衡嗯了一聲,言簡意赅地說了嶽母的打算。
“好事。”蘇伯海現出舒心的笑,“尤其她跟蕾蕾,以前總親不起來,現在這樣是最好。”
蘇衡深以為然。
蘇伯海喝一口茶,感慨道:“我這個女親家,什麼都好,就是姻緣命差。”
“這話怎麼說?”
“單說條件,她找個怎麼出色的丈夫都不新鮮,關鍵是運氣不好。”蘇伯海娓娓道,“那時候誰都知道,追求她的人真的是排隊,關鍵她爺爺奶奶是老頑固,不知道怎麼的,選中了孟連江,簡直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地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