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位顯示盤上目标丢失,羅盤不斷旋轉着。
可始終都定位不到那艘白色飛行器。
一把奪過操控系統,普佐盯着前方炸得渣都不剩的飛行器,目眦欲裂。
“怎麼會是這樣……”
他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可帝國艦隊卻調轉了炮頭。
如果沒有那艘白色飛行器,這枚激光炮應該是打在了流浪者的主艦。
而普佐甯願是自己去死,也不想要溫棠受到任何的傷害。
明明他們之間還有無數的未來可以期待。
明明他已經做好了追求她的計劃書。
明明他連他們的孩子都取好了名字。
明明他是如此的愛她。
可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呢?
男人把控着操作拉杆,手背上的青筋鼓脹得可怕。
身上的傷口在他緊繃的情緒之下紛紛裂開。
鮮血順着肌膚蜿蜒流下,落至地毯上,與之交融。
可他就像是沒有痛覺般,動作利落地操縱着主系統。
所有的武器庫全部打開,一枚枚的激光炮整裝待發。
“老大……”
感受到那股近乎恐怖的怒意,福萊特嗓音都在打顫。
但沒有老大的命令,身後那些兄弟們也都不知道該打還是該撤。
“殺了他們。”
越是失控,普佐就越是冷靜。
這種冷靜更多地是來自于血脈的嗜血與漠視。
獸世之中,獸人的性命算什麼。
不過是籌碼之下的權勢比拼罷了。
而正當福萊特有所動作時,卻聽到自家老大冷到了極緻的嗓音。
“不,我要親手送他們去見獸神,為我的乖寶陪葬。”
男人表面一片冷靜,甚至連絲毫的神色都未曾動容。
隻是眼眶中的紅血絲都要暴漲出來,眼尾染着猩紅。
他做着最沉着正确的決定,可内心就像是有把利刀般。
一分一秒都在淩遲着他的心髒。
他的乖寶死了。
死在了那些帝國的走狗手中。
星标鎖定的主艦應該是他所駕駛的流浪者号。
可卻因為那艘白色飛行器的突然闖入才改變了目标。
而溫棠隻是替他承受了帝國的怒火。
明明該死的人是他啊……
男人手中的操作動作越來越快,每一步都準确無比。
像是毫無任何情緒波動般。
可身為副手的福萊特在擡頭的一瞬間,卻看到了男人眼角的淚珠。
一顆接着一顆地砸落在肩膀上的金屬徽章。
混合着傷口上的鮮血,收斂着他快要瘋掉的情緒。
原本想要勸說的話終究是被福萊特給咽了回去。
流浪者是帝國的反叛勢力沒有錯。
但這麼多年即便君堯處處針對,但終歸也是小打小鬧。
并且老大也并沒有把心思真正放在與帝國對立上。
可這次不一樣,一旦開戰。
也就是流浪者向帝國的真正宣戰了。
“讓其餘軍艦撤出星系,我要讓這裡成為他們的埋骨之地。”
流浪者能夠生存十多年,并且與帝國勢力打得有來有回。
并不是靠得莽夫勇氣。
而是普佐手中一個又一個殺傷力極大的武器設計。
這些武器被帝國所忌憚,同時也是流浪者的立足根本。
普佐将大殺器祭出,擺明了就是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那些帝國軍艦又不是傻的,顯示盤迅速發出警報。
一排排激光炮将他們給包圍了起來。
唯有最後一次的空間跳躍能夠讓他們逃出生天。
可普佐怎麼會給他們這個機會,操控着飛船就沖了上去。
數萬枚激光炮彈飛出,目标直指前方的軍艦。
三秒鐘的時間不到,火光發出刺眼的光芒,爆炸的聲響傳入隔壁陸宴的耳中。
“銷毀所有證據,包括航線記錄。”
即便軍艦炸毀,所有的終端數據包括影像記錄也都會傳回帝國軍部。
就算是普佐不出手,陸宴也不會讓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安全返航。
哪怕是皇室為敵,他也會不計任何後果地為她報仇。
至于陸氏的那些反叛勢力,陸宴眸色微沉。
像是泅了一團深墨般。
讓一旁的祁涼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縱使他見過不少血腥場面,可對比身旁的這位主兒散發的氣勢。
他甯願是去地牢嚴刑逼供那些叛徒。
不過陸宴向來就不是什麼心存良善之輩,動了他的人,那就做好去死的覺悟吧。
但在死之前,不受點什麼折磨都對不起他的手段。
畢竟像普佐那種簡單粗暴又毫無藝術審美的暴力虐殺可不是他的風格。
“将那些叛徒流放到因塔星系。”
這是他能夠允許自己的最後的一絲慈悲。
那裡沒有太陽,被輻射所籠罩,半點資源都沒有。
被流放到那裡的獸人,要麼淪為變異強者的食物。
要麼就成為輻射下的惡心異種。
對比起地牢的那些肉眼可見的刑罰,讓人失去希望與陽光才是最恐怖的。
陸宴的一句話,就決定了那群人的未來。
能夠成為上位者,從來就不會是心慈手軟之徒。
“飛行器的航行路線查到了嗎?”
小東西雖然喜歡騙他,但也聰明得很。
她肯定知道,僅僅憑借一枚飛行器是無法逃脫他和普佐兩方勢力的追逐的。
所以陸宴留了個心眼,在裡面提前放置了一枚攝像頭。
“查到了,錄像也自動傳入了系統中。”
将屏幕調至飛行器内部的錄像,祁涼恭敬地守在一邊。
不得不說,狐族的種族天賦不僅體現在魅惑人心上。
也着重展現在了細節的把控。
啧,為溫小姐默默點根蠟。
監控錄像中顯示的是爆炸的十五分鐘前。
少女認真翻閱着操作手冊,随後就選擇了進入逃生艙。
一分鐘後,逃生艙啟動,轉瞬就消失在汪洋星際之中。
隻剩下自動駕駛的飛行器還在沿着星軌行駛。
“溫小姐的目的地是M星系哈米爾星球。”
見自家家主的神色徹底松懈下來,祁涼又如實禀報着。
隻是這次,陸宴的眉頭再次緊皺起來。
直到他修長的手指撫摸着顯示屏上的少女容顔,一點點磋磨着。
仿佛是在觸碰着這世界上最為珍貴的寶物。
眸色中的冷意才如冰雪般消融,皺起的劍眉才稍稍松下。
他薄唇微啟,嗓音像是喟歎,又像是無奈的縱容般低聲喃喃道,
“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