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矛盾的情感在互相撕扯着,可玄嚣仍舊不想她擔心。
做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
唔,他現在一定很醜吧。
她會不會嫌棄他?
(雙臂抱住自己委屈蹲下哭唧唧/jpg)
飯香彌漫在溫馨的小屋中。
玄嚣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對上少女那雙略顯擔憂的雙眸。
将鍋裡的飯菜都盛出後,他也将所有的心緒全部收斂。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就又恢複了原來溫和儒雅的模樣。
依舊像早晨般,紳士優雅地替溫棠拉開了餐椅。
“嘗嘗看,這些都是按照食譜做的。”
色澤晶瑩剔透的紅燒肉還冒着熱氣。
蔥綠的小白菜上點綴着些許的紅辣椒圈。
一看就十分有食欲。
而此刻溫棠的面前又擺上了一碗大米飯。
一肉一素加米飯,幾乎是完美複刻了她夢想中的惬意生活。
溫棠也沒跟他客氣,道過謝後就開始吃了起來。
舌尖頓時被美食的味道所征服。
這手藝甚至比她吃過的任何大廚做得都要好吃!
少女眯着眼,享受着美食。
心情愉悅到甚至都晃起了腳丫子。
而玄嚣坐在她的對面,目光溫柔寵溺。
時不時地遞上一杯溫水或者紙巾。
要不是怕她會厭惡,他都想上手喂了。
“尊嘟很好吃耶。”
咽下一大口米飯,溫棠毫不吝啬地誇贊道。
這裡的食材甚至都要比陸家還要新鮮。
“那就多吃點,我做了很多呢。”
玄嚣見她吃得開心,心裡也被暖意所包裹。
滿足感油然而生。
甚至他私心地想要時間能夠永遠停止在此刻。
可一想到剛才她口中談到的故人,也不免沾了些醋味。
“那位故人不會做飯嗎?”
明明她之前說過,希望能夠找一個廚藝很棒的另一半的。
是因為那個人是他,所以一切的假設與設想都可以被打破嗎?
玄嚣垂下了眸子,情緒再次跌入低谷。
在她面前,他總是會不自覺地小心翼翼。
揣測着她的心意,反複咀嚼着自己所說的話會不會惹她厭棄。
或許,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嗎?
患得患失。
濃情蜜意時可登天國,相看兩厭時如墜地獄。
沉浸在幹飯快樂的溫棠壓根就沒察覺到面前男人的失神。
但還是分出了幾秒鐘的時間快速回道,
“應該是會的吧,它很厲害的。”
畢竟是集整個人類文明結晶所創造的人工智能。
做飯肯定是不在話下。
而且他們還約定過,等它擁有了實體,就給她做一頓飯。
也不知道這個願望什麼時候能夠實現。
“你很喜歡他。”
這一次,玄嚣沒有用疑問的語氣。
而是極為沉靜的陳述。
像是一場風暴過後的死寂,眸色再無光亮。
“喜歡呀。”
溫棠即刻答道。
甚至連絲毫的猶豫都沒有。
她本來就不善于交朋友。
可以說,它是她第一個交心的好友。
它陪伴了她七年之久。
而她,也見證了它的誕生和成長。
“你喜歡……就好。”
像是迎來了最終的審判,玄嚣懸着的心終于是死了。
可這樣也好。
未來的歲月中,那個人可以代替他将她照顧得很好。
隻是可惜,他沒有辦法親眼見到她所說的那位故人了。
縱使有千言萬語的思念,卻也抵不過她的兩個字‘喜歡’。
“你好像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
或許是男人的嗓音太過沙啞。
溫棠這才從碗裡将頭擡了起來。
不過好端端的,他怎麼就快要哭了呢?
“隻是我也想起來了一位故人,有些感慨而已。”
玄嚣擡手,想要用幫她倒水的動作掩飾失落。
可卻猛然發覺她杯中的水還是滿的。
根本就不需要他這一多餘的動作。
就好像他們之間,也是如此。
“唔……”
正當溫棠想要說些安慰的話時。
卻見男人起身匆匆離開,臨了還不忘囑咐她,
“吃完放在那裡就可以了,待會兒我來收拾。”
即便心痛難忍,但他還是事無巨細地将她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
就連最壞的那個結果,他也考慮到了……
入夜後,溫棠先去看了眼正在休眠倉的阿狸。
随後又準備了些明天要出去時用到的東西。
窩在沙發上,溫棠清點着工具。
卻聽到不遠處蹲在角落裡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的男人的碎碎念。
“這個她肯定是要用到的,得替她準備好。”
“她平時最喜歡吃這個口味的了,都留給她。”
“這套婚紗她穿起來肯定特别漂亮,她最喜歡布靈布靈的東西了。”
“棺材什麼的也得準備好,就用金絲楠木配紅寶石吧,萬一能複活呢?”
溫棠:……
該不會是她上午修他胳膊的時候不知道碰到哪根電線導緻大腦短路了吧?
不然為什麼感覺他時刻都在發瘋的邊緣徘徊?
可就在溫棠想去表達一下關懷時,男人聽到這邊的動靜後。
瞬間就把東西收了起來。
并且還裝作正在修理轉換器的苦悶模樣。
溫棠:戲就還蠻多的。
不過人還是挺可愛的。
沒去打擾他,溫棠打了個呵欠,眸中的霧氣頓時上湧。
像是一隻貓兒般,慵懶地撐開雙臂。
然後就窩回了她暫住的那張小床。
直到床的那邊傳來少女綿長的呼吸聲,玄嚣這才敢正大光明地打量着她。
放輕着步伐,小心翼翼地接近着她。
甚至在寂靜的小屋中,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噗通噗通地狂跳着。
連同那滔天深刻的眷戀與愛意。
肆意沉淪在這一迷蒙的月色之中。
小屋中,一小盞暖黃色的燈光亮着。
高大的男人守在少女的床邊,即便他的身影将她完全籠罩。
卻也不曾有絲毫的逾越舉動。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怎樣也看不夠。
或許是受到噩夢的影響,安眠的少女嘤咛出聲,黛眉緊皺。
而男人一如往常般,嗓音低沉地輕哄着,
“乖,不怕了,我就在這裡。”
隔着千年的時光,玄嚣再次說出了這句話。
竟也有種讓他熱淚盈眶失而複得的感覺。
而在聽到這句話後,少女神奇地止住了嘤咛。
呼吸漸漸平穩,重新進入夢香。
夢中她好像回到了家裡,有人在溫柔地撫摸着她的發頂。
耳邊還是那道熟悉的、擁有撫慰人心力量的磁性嗓音,
“晚安,溫棠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