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的休息室内。
溫棠透過玻璃窗,看着浩瀚星海。
一顆又一顆顔色各異大小不同的星球在她黝黑的瞳孔中迅速掠過。
正當她有些猶豫待會要怎麼跟陸宴開口時,男人的身影倒映在了玻璃窗上。
緊接着,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就湧入她的鼻尖。
“喝杯牛奶吧,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就可以抵達神殿了。”
将那杯牛奶擱置在小木台桌上。
陸宴的神色很淡,像是在極力壓抑着什麼。
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頹喪。
“好的,謝謝陸先生。”
順手接過牛奶,溫棠垂眸道謝。
倒是錯過了男人茶色眸中噴薄而出的洶湧失落。
“為什麼要喊我陸先生,我以為,我們的關系已經不需要這麼疏離了。”
終于,他還是按捺不住她的客氣。
她會喊那頭豹子阿熠。
對于普佐的親近也從未表示過拒絕。
隻有他,她表現得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客氣疏離。
“啊?”
被突然這麼一問。
溫棠迅速理清了他的邏輯。
但還是沒能弄清楚他昨晚生氣的點,于是耐心解釋道,
“陸先生是個尊稱,我很感謝您這次的幫助,還有對楚熠的及時救治,如果以後您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不會推辭。”
少女放下玻璃杯,神色嚴肅又認真。
她是很誠懇地道謝的。
雖然陸宴此次前來是有神殿的授意。
但他能來,選擇攤這趟渾水,她也是萬分感激的。
“所以,你是把這一切都當作是交易了?”
陸宴冷笑了一聲,眸色中像是淬了一層寒冰。
他側過頭,沒有去看她。
隻是胸腔中翻滾着的怒意時刻在撕扯着他的理智。
嫉妒幾乎快要化成一團火焰将他的身體燃燒殆盡了。
最終,理智崩潰。
男人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姿将嬌弱的少女完全籠罩于他的陰影之下。
像是一頭瀕臨失控的野獸般,收攏着它的勢力範圍。
将早已屬于它的獵物慢慢絞殺。
看着少女精緻漂亮的臉蛋,他緩緩俯下身。
伸出修長的指尖,勾住她精巧的下颌。
像是瘋了般想要讨要着一個答案。
“你就這麼想要與我劃清界限?”
為了那個綁架她的男人而跟他道謝?
那他這一天一夜的奔波和轉圜算什麼?
為了取得神殿勢力的支持?
或者是為了借機打擊楚氏?
他陸宴做事的确向來隻注重利益結果,從不關心過程。
可這一次,他為了找到她。
不計一切後果地動用了陸氏所有的勢力和情報網。
甚至是不惜與楚氏撕破臉搞輿論戰。
現在,她卻自始至終認為這是場交易。
好,如果這就是一場交易。
那麼他付出了一顆真心。
溫棠,是否也要給予他同樣的一顆真心?
男人的眉眼壓得很低,一向冷肅的面容也多了幾分的脆弱。
可偏偏他不願意以這副狀态面對溫棠。
還是等他冷靜些再談這些破事吧。
就在陸宴松開對她的桎梏,準備離開時,大衣的袖子被拉住了。
他垂眸一看,那抹瑩白就出現在了他黑色的皮質袖間。
甚至于,即便是隔着一層布料。
他也能夠感受到那抹柔軟與挽留。
“不是交易,我是真心想要感謝你的。”
有誤會肯定就是要說出來啊。
雖然她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陸宴到底在生哪門子的氣。
“如果你不喜歡陸先生這個稱呼,也可以換一個的。”
就先從稱呼的問題上一步步解決吧。
少女緊緊拽着他的衣角,眸色中帶着幾分的緊張。
她是真的怕陸宴會不管不顧地離開。
到時候這個誤會解不開,她會很難受的。
“換什麼稱呼都可以?”
陸宴擡眸,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大掌包裹着她柔軟的掌心,嬌嬌軟軟的。
很舒服,也足夠讓他安心。
甚至就連剛剛升騰起來的怒意也漸漸平複下來了。
“嗯,你喜歡我喊你什麼我就喊你什麼。”
少女重重點頭。
緊張的氣氛下她根本就沒注意到她的手已經被男人完全包裹住了。
就連他們現在的站位都暧昧極了。
在那片偌大的玻璃窗倒映下,男人以絕對占有姿勢将少女牢牢掌控。
從不遠處看,就像是他攬着他的小嬌妻在卿卿我我敦倫訴語。
權勢滔天的上位者低着頭,看向身前少女的眼神中是極緻的溫柔。
他薄唇輕啟,像是在哄着人,又像是卑微祈求着。
紅着眼,啞着聲。
将臣服這兩個字诠釋得淋漓盡緻。
可惜男人的身量太高大了,他身前的少女連個頭發絲都露不出來。
但門外正準備彙報工作的祁涼還是選擇了離開。
冰冷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抹姨母笑。
真好,他家主子終于是開竅知道強制愛了。
畢竟,強扭的瓜才是最甜的!
管它是什麼瓜呢,先扭下來吃到嘴裡再說!
門外的長廊再次恢複寂靜,但休息室内,溫度卻在悄然爬高。
陸宴雖然隻是握住了她的手。
可溫棠卻覺得自己就像是小兔子似的被這頭狐狸給死死咬住了脖頸。
她的鼻尖滿滿地都是雄性荷爾蒙與青雪松混合的味道。
很好聞,但也有點上頭。
總感覺她這腦子都快亂成了一鍋漿糊。
好像陸宴說什麼,她都會答應一樣。
尤其是在與他不經意地對視時,心跳如鼓。
熱意也漸漸從脖頸攀爬至她的臉頰,暈染成一抹霞紅。
任由她悄悄拉開些距離,陸宴摩挲着她的指尖。
眸色中的欲念驟然升起。
他的阿棠就連指尖都長得這麼好看。
想親,還想咬!
但現在還不可以,他要學會耐心蟄伏。
那就先從稱呼上開始糾正他們這段關系吧。
“剛才阿棠說得是真的嗎?”
男人看向她,語氣中有期待,但更多地卻是委屈。
“當然是真的了!”
少女重重點頭。
那架勢恨不得都趕緊發個毒誓。
畢竟誰能拒絕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狐狸呢?
“那棠棠以後可以喚我阿宴嗎?”
男人彎起唇,茶色的眸中像是綴滿了繁星。
璀璨,又明亮。
這一刻,上位者徹底淪陷。
即便是僞裝,也要讨得她的片刻憐憫。
臣服在她的裙角之下,搖尾乞求。
迷迷糊糊中,少女仰頭,露出修長白嫩的天鵝頸。
她好喜歡陸宴的這雙眼睛。
亮晶晶的,在陽光底下像是兩顆會發光的貓眼石。
不自覺地,少女就點下了頭。